難怪寧姝會動搖,不止是因為自己,也是因為陸崧明,喜歡一個人自然是希望對方能更好,誰也不想成為對方的累贅,這樣只會在日後的相伴中逐漸消耗掉彼此的情誼。
寧姝說完長鬆了口氣,像是把一袋子沉重的包裹從肩上卸下來,口吻輕松道:“不過我現在不在意這些了。”
司鴻蔓心裡好奇,想知道剛才那位看著仙風道骨的道長是怎麼勸導寧姝的,她剛才在場,不過聽了幾句就遊神了,而且坐得有些遠,聽得也不真切。
寧姝道:“大師讓我放下。”
放下?放下什麼?!
司鴻蔓一驚,瞪著眼睛問:“你要放棄?!”
這是什麼不靠譜的建議,怎麼會有人信?!!
寧姝低著頭一聲不吭,像是做好了決定,堅決不改,只是肩膀在輕輕聳動,這是哭了?!
司鴻蔓一陣錯愕,手忙腳亂的要哄,就見寧姝抬起頭,臉上哪有半點傷心,眨了眨眼,笑說道:“不,我決定放下心裡的顧慮,就當沒有聽到過那些話。”
司鴻蔓表情一頓,在寧姝哈哈的大笑聲逐漸變紅,然後惱羞成怒,拿手錘了對方一下,這才解氣。
哪有看著她幹著急的還不解釋的!
一直到回到馬車上,她氣才消,看著寧姝高高興興的樣子,心裡閃過幾絲惆悵,她要是能這麼容易想通便好了。
另一邊,謝惟淵在得知司鴻長印提前回去後,立刻便猜到司鴻蔓回去找他,果不其然,第二日便收到了郡主親臨小坐了一會兒的訊息。
他在得到訊息的那一刻恨不能立刻飛身回去,閉了閉眼,壓下荒唐的念頭,郡主已經去過了,是他錯過了這次機會,偏偏只是早了一日。
司鴻疾派人打聽他行蹤的事他第一時間便知道了,當時放任不理,是沒想到郡主會這麼快回皇城,眼下郡主動身回去,一定會被司鴻疾看出來。
當初花朝節的時候,司鴻疾說的話還在耳邊,“謝惟淵,我信你能重回朝堂,我也信你有能力護住蔓蔓,但我不會把妹妹交給你的,她是顆明珠,不該沾上任何汙點。”
謝惟淵臉色驟冷,若是司鴻疾哄了郡主去與旁人相看,即便對方是郡主一母同胞的哥哥,他也不會心慈手軟,他冷笑了一聲,一母同胞的哥哥?或許之前那個是,但現在是不是,誰知道呢。
不得不說謝惟淵對司鴻疾的行事判斷確實準確。
就在司鴻蔓優哉遊哉享受著皇城秋日的涼爽時,她大哥不動聲色的為她挑了十七八個年輕才俊,逼著她一定要從其中選一個出來,而且要立刻。
司鴻蔓看了看桌上的名冊,又看了看牆上掛著的彎弓,狠狠一閉眼,寧死不屈道:“大哥,你不如給我一箭。”
她就知道那天說的話糊弄不了司鴻疾,司鴻疾嘴上說著信她,扭頭就給她找了這麼多人來,哪有把妹妹往外推的,實在是太狠心了!
司鴻疾一掌糊到妹妹腦門上,不過收著力道,連紅都沒紅,只聽得一聲響,恨恨道:“我巴不得留你在府上。”
妹妹本來就還小,就算到了婚嫁的年紀又如何,司鴻府又不是養不起一個小姑娘,上回父親心血來潮說要招婿,他就覺得太早了,不過父親看著不像認真的樣子,他也就沒插手。
這一回若不是實在迫不得已,他不會這麼急著讓妹妹敲定未來夫婿的人選的。
司鴻蔓委屈的揉了把腦門,聽出了司鴻疾的畫外音,再看哥哥一臉嚴肅,自己的臉色也跟著變了變,問道:“怎麼了?”
司鴻疾看著妹妹,幾番欲言又止,實在是不想把原因說出來,最後咬著後槽牙道:“皇上想要你進宮。”
司鴻疾的話猶如晴天霹靂般直直打下來,司鴻蔓身形不穩的晃了晃,幾乎要站不住,她張了張口,卻說不出任何話,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幾乎是抖著嗓音問道:“怎麼可能?”
司鴻疾也不知道,父親還在宮內沒回來,訊息是其他人送出來的,他一接到就立刻趕了回來,就是為了先又準備,揉了把眉心道:“皇上還沒有明說,只是在父親跟前隱晦的暗示過一句,父親說你早就心有所屬。”
司鴻疾扶著妹妹的肩,俯身看著她,語氣前所未有的認真:“蔓蔓,皇上隨時會傳你進宮,你不能在皇上面前說漏了嘴,也不能讓皇上看出你已經知道了這個訊息,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