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完後頓了頓,自個登時就反應了過來,“您是來見堂兄的?”
尾音揚了個八度,原本還興高采烈的一張臉突然垮了下來,眼尾垂著,可憐裡還帶著一股莫名的哀怨:“堂兄不在,所以您就準備直接走了是麼?”
司鴻蔓看得忍不住想伸手揉一把,實在是謝常唸的樣子太像被主人拋下的小狗了,而且對方這麼一打岔,把她原本矛盾的心情攪了個七零八落,再也拼不回來了。
她來之前確實沒想到謝常念,一門心思全在見到謝惟淵後要怎麼說上面,完全沒有多餘的精力再分神去想其他人了,不過,看對方剛剛還仰著的腦袋就這麼垂了下去,話音到了嘴邊,轉了一轉:“不止,也來瞧一瞧你,來沒來得及下馬車,你就出來了。”
“真的?!”
謝常念受寵若驚,大喜過望,即便是知道郡主十有八九是為了哄他才這麼說的,但他才不管,郡主說了便是說了,謝惟淵不在,就是專程來看他一個的!
他嗖一下回頭,問道:“王管事,我能請郡主進去坐坐嗎?”
從謝常念起就一直默不吭聲充當悶聲的王管事自然是沒有意見,事實上他一開始也想邀郡主進府坐一坐,但郡主連馬車都沒下,完全沒給他說的機會。
司鴻蔓盛情難卻,既然都說了來看兩個人的,總不能真的只在門口看一眼就回頭吧,在謝常念熱情催促下下了馬車。
上回來是中秋之前,那回也是在門口停了一停便離開了,這宅子從外頭看並不起眼,進去後瞧著也沒有太顯眼的地方,便是江南這一帶尋常的宅子,不過佔地不小,足夠一家三代人住在一起了。
謝常念興奮勁又回來了,且不剛才只多不少,那片刻的失落就像是烈日下的水珠,轉瞬即逝,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等他帶著人在宅子裡轉了一圈後,自己也說得口幹舌燥起來。
司鴻蔓看著正殷切給自己沏茶的人,露出這些日子第一個笑,她道:“你在這兒過得很好。”
謝常念聞言,手上的動作頓了下,雖然確實如此,但他就是別別扭扭的不想承認,小聲嘀咕道:“但是住在這兒好無聊,堂兄手下的那些人就像個悶葫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司鴻蔓下意識就想到了楊仟,又想了想楊仟的性子,跟悶葫蘆半點邊都搭不上,覺得謝常念這句話有待商榷,遂不予置評。
她現在在的這件屋子大約是謝常唸的書房,不過並不和臥房連在一起,是另外分了個屋子,牆上還掛著一柄長劍,也不知是單純的擺飾,還是真的能用。
司鴻蔓抱著厚厚一沓字帖,挨個翻過去,問道:“這些都是你這些日子練的?”
謝常念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臉,他把人帶到這件屋子自然是想讓郡主看到他在用功,聽一句誇獎,但真等聽到了,又不好意思起來,覺得這些實在是沒什麼。
他看著旁邊還有一沓自己擺著的,生硬的轉了個話題,“郡主,您找堂兄是不是有急事?”
如果不急的話,完全可以派個人來說一聲,確定要見的人在不在,約個空閑的時間然後再登門,郡主直接過來,肯定是有什麼急事。
他表情算得上十分認真,說道:“雖然比不上堂兄,但我也想幫您的忙。”
司鴻蔓不知道自己那點兒事算不算得上是急事,但肯定是用不上謝常念來幫忙的,不過對方的心意她收到了,心裡暖呼呼的,熨帖了不少。
她終於沒忍住,伸手揉了揉對方腦袋,道:“不是什麼急事,只是順路過來一趟,本來有件事想同要告訴你堂兄的,不過既然他不在,那就告訴你吧,記得替我轉述。”
謝常念點頭,堅定的表示:“一字不落。”
司鴻蔓輕聲笑了下,說道:“沒那麼嚴肅,只是我最近要回皇城了,所以特意來說一聲。”
謝常念愣在了原地,他完全沒料到是這件事,他眼睛登時睜大了一圈,雖然知道郡主肯定要回皇城,但沒想會這麼快,郡主在江南,就算見不到,大約也能想象出來,畢竟他曾在那邊住過,可一旦郡主回了皇城,就是真的見不到了,等下一回再見,不知要等上多少年。
但他根本沒有立場留郡主在江南,就算堂兄今日在,也不可能去留郡主的,謝常念手微微攢緊,低著頭站了會兒,使勁眨了眨眼睛,等把眼淚逼回眼眶,才悶聲問道:“您什麼時候動身?”
“大約就是這幾日。”
司鴻蔓聲音平緩,她明白謝常念此刻的心境,拍了拍對方的肩,安撫道:“別難受,以後總會再見的。”
謝常念狠狠點了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