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才對748與皇帝的關系感到好奇。這薛三是怎麼做到讓陛下時而高興時而心煩,煩到一杆子攆出大唐,人走了反倒時不時想起他的好處,又心心念念惦記起複再用的!?
這般拉扯,簡直堪比不倒翁啊!
“嗯。”
資深“薛三學家”王守一點了點頭。
“你這個問題我也琢磨了很久,我的結論是薛三郎每一件事都做的對陛下有益無害,甚至拍在他的心坎上,讓他不由自主,甚至不得不高興。”
“你要這麼說,那薛三豈不是成了倖臣了?”
“某種程度上是,但也不完全是,因為倖臣通常都是有意迎合帝王,但薛三不是有意迎合,他就是做的事兒能讓陛下高興,而且還不損害百姓的利益。”
王守一一臉深沉地啜了一口酒。
“不傷天和,不違人和,你不信都不行。”
張嘉貞覺得他這個老友魔怔了,回府的時候還一臉失笑的表情。
第二天上朝,在他向李隆基遞了迦南部的歸順書及招撫使薛大壯的奏本之後,皇帝果然十分高興,不但親自接見了前來歸順的迦南族長海昆,還當場給了他一個官職,著兵部和工部調派海軍和工匠前往州胡島建造衛戍所。
“昔年高宗朝平滅百濟逆亂,劉仁軌率水師尚能以少勝多擊敗倭國。如今我大唐國力蒸蒸日上,沿海村鎮竟然還時有海寇上岸的惡事,襲擾百姓不得安生,此乃水軍的疏漏。”
“朕觀州胡島位於新羅與倭國兩地海域的要沖,前可監視倭國動向,後可保新羅不生內亂。島上的百姓苦新羅久矣,心向大唐,那我大唐自然要敞開懷抱。以後州胡便是大唐疆土了,著兵部並工部在島上興建水師船坊和馬場,如何?”
如何?還能如何,皇帝都發話說這是大唐疆土了,誰還能說不行嗎!?
而且這州胡的頭人……這人背後是有高人指點吧!?
雖然說的都是粗鄙不堪的大白話,但人家字字句句都說在陛下的爽點上,陛下的臉色肉眼可見的好看。
……什麼大唐軍將三箭射破火魔陣,什麼招撫使率眾反擊薊馬大軍,什麼智取海匪老巢、勇救商船水手,說的比瓦舍裡的雜戲還精彩。
偏偏這頭領雖然一口大白話,但話裡話外都是情真意切。挺大年紀的漢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這確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啊。
誰能扛得住?反正皇帝是沒抗住。順理成章就答應了迦南部落歸順的請求。
不是藩屬國,是真正成為大唐子民。州胡島以後就是大唐的領土,有衛戍所進駐,陛下還免了島上三年的賦稅,許迦南人在軍馬場幹活吃響,這可真是十分不錯的優待了。
覲見結束,迦南族長海昆跟著侍從走出了大明宮,整個人如夢遊一般,感覺一切都是如此的不真實。
到此刻他終於信了當初大壯說的話,這有關系辦事的結果就是不一樣,他們這就成了大唐的子民了?以後新羅也管不到他們了!?
是了,新羅算個啥啊,哪比得上大唐的繁華。
你看看你人家這城池,多大多敞亮,一到晚上燈火通明,滿街都是他沒見過沒吃過的東西,這才是上國的威風!
也不枉自己日夜不休,熬了好些天惡補大唐官話,總算沒有辜負薛七的一番苦心!
海族長在長安城感動得不要不要的,殊不知遠在海那邊的州胡島,他心心念唸的“薛七”正陷入苦戰。
“不行,船上沒地方,不能帶你一起走!”
大壯正在努力跟海裡古講道理。
“我們這次出去可不是玩的,要在海上航行很多很多天,什麼危險都可能遇到,吃的喝的都要自己想辦法,你看之前我不就是走錯了路,不得不上島跟你們買食物嗎?”
“所以航海是件很危險的事,你要是實在想要嘗試,以後朝廷在島上的衛戍所建起來了,你可以去報名從軍,在海上想怎麼操練就怎麼操練!”
“再不濟你也可以跑商船。我估計你爹回來以後海上商路就能通了,到時候自然有商船在州胡島停靠,短線長線都有,還能賺錢,你非得跟著我們幹啥?”
他這樣說,海裡古也不生氣,只撓著後腦勺嘿嘿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