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即便內部更疊,爭奪的也是這塊利益的歸屬,誰上來都要跟咱們做生意。”
說到這裡,它頓了頓。
“暴力鎮壓是不能解決西域的問題的,戰爭的本質還是利益之爭,殿下也不希望磧西永遠這樣要塞化,守邊大將一家獨大吧。”
此話一出,李琮的臉色立刻變了。
他如何不知道都護府的弊端。
朝廷不斷拆分設立新的都督府和都護府,調整領兵大將的軍職戍守範圍,其實也是防備著各節度使手中的權力過於集中,成為邊塞實質上的土皇帝。
開元三年父皇封他為安西大都護,最初的想法是讓他遙領這一職務,並不實際來龜茲城赴任。
這樣做的原因一方面給他增加臉面,另外也是用他的身份壓一壓太原郡公郭虔瓘,郭已經快把安西都護府經營成一塊水潑不進的鐵筒了。
拔汗那一戰後,兵部隨即將讓張孝嵩與阿史那獻對調,也是破了阿史那在北庭都護府經營多年的局面。
所以薛先生說的對,安西的局勢越緊張,邊塞軍將的權力就會越集中。戰事不停,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時間久了難免會出現傭兵自重的情況。
相比之下,謀剌部做大那點風險根本不算啥。
反正這些突厥人從來都是反複橫跳,今天歸降明天反叛,對此朝野上下也都心知肚明,出不了大亂子。
幹了。
“兩日之後,謀剌部葉護午必答前來龜茲城送歸附書,還望先生助我。”
李琮朝748拱了拱手。
748淡定點頭,然後便給大壯安排任務。
“兩天後的談判,你去。”
“我去?”
大壯光球閃了閃。
“我咋跟他談?”
“你不是有系統給的同步翻譯軟體嗎?
78提示他。
“就按你之前給京城火炕培訓班那群泥瓦匠講課的模式談,吹牛畫大餅灌雞湯。”
“我是那麼幹的嗎?”
大壯搔了搔頭,努力回憶了一下。
好像真是誒。
那群泥瓦匠調性可高了,一個個眼睛都長在腦袋自己在萬國來朝的長安啥沒見過,一開始還看不上他的火炕工藝。
後來之所以服了,一是因為技術過硬,另外也是戴了大壯給縫的高帽,吃了大壯給畫的大餅。
反正就講藍圖談規劃聊前景預測風口唄。
於是兩天之後,一臉戒備滿心忐忑的午必答在龜茲城的驛館見到了一個格外鬆弛的中原青年。
驛官介紹說這是大唐光祿寺制醢署主醢掌醞署主釀安西都護府軍器監弩坊監作從八品官員薛大壯。午必答前面那一串官職沒聽清,但後面的品級他聽明白了,是個從八品。
從八品就來見他嗎?!時不時有點太看不起葛邏祿了!
正準備發火,結果這從八品小官直接拉下一幅懸掛於室內的《葛邏祿畜牧品牌規劃圖》,把午必答的火氣又給壓了下去。
這是啥?
圖上的山河他都認識,但上面標註的這些小牌牌怎麼回事?他怎麼從來都不知道自己領地還産什麼金羊毛鞋墊呢?!
“這還只是初步的預測圖,具體的發展情況還要等規劃實施之後再看。”
薛大壯還挺謙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