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殿下,是宮中出了大事,太上皇……太上皇……太上皇崩了!”
什麼!?
李琮眼前一黑,身體晃了兩晃,好懸沒栽下火炕。
皇祖父崩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怎會如此突然!?
太上皇李旦,高宗李治第八子,大唐建國後第五位皇帝,打從嗣聖元年開始第一次登基,三十年來四次讓出帝位,包括但不限於讓給親娘、讓給親哥、讓給侄子、讓給兒子,還曾經兩次改姓武、李),兩次登基,最終於開元四年崩於百富殿。
善終。
李琮放聲大哭。
李旦的兒子不少,但孫輩暫時還不算很多,所以對李琮非常喜愛。
李琮小時候經常被帶著去給祖父請安,李旦教他寫字騎射,祖孫關系十分親近。
現在他收到了祖父離世的訊息,想起祖父過世前自己沒能親自在旁侍奉,李琮的心裡就如翻江倒海一樣的難受。
他哭了一陣,想起還站在一旁的信使,便問。
“可是父皇讓我回京奔喪?”
那信使取出李隆基的旨意,宣讀了一遍,果然是召李琮回京。
李琮點頭。
“那我這便收拾行裝,即刻出發。”
然後他頓了頓,又轉頭對薛大壯說道。
“牧場和弩坊的事便勞煩薛先生了,顯微鏡我一併帶走,擇機獻給父皇。”
薛大壯點頭。
他其實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太上皇駕崩乃是國喪,全大唐都要禁止宴樂婚嫁,以示哀悼。
但對於李琮,那是一位他很親近的親人的消逝,李琮在這種悲痛下還不忘帶走顯微鏡,顯然他是真覺得這東西有益大唐,能造福天下蒼生。
李琮是很很不錯的家夥。
想到這裡,薛大壯再也不覺得捨不得,小心地把顯微鏡包好之後便交給了李琮。
一夜過去,郯王的隊伍整裝待發,全員輕車簡從,一路朝著長安城飛奔。
七月,痊癒的海坤帶著廓落布人來馬紮不坦城治病,748給他們劃定了專門的隔離區,由海坤負責引導和監督族人排洩物和生活垃圾的處置。
一開始廓落布人還心存疑慮,畢竟大家露天拉屎拉了幾百年,怎麼忽然就說要限制區域統一處理了。
直到大祭司在顯微鏡下親眼看到了阿米巴原蟲的包囊和滋養體,那些還在蠕動的活物令他三觀盡碎,精神恍惚,緩了好幾天才接受了這個現實。
“原來不是天神看錯了,而是蟲子沒有腦子!”
白發蒼蒼的大祭司終於給自己找到了邏輯自洽的解釋。
“我親眼所見,天神降下的蟲子是真的沒有腦子的!所以它們不知道天神真正想要懲罰的是誰,我們進入了被詛咒的草場,蟲子便找上了我們!”
嗯,好,可以,都行。
748敷衍地點頭。
不是它放任神鬼之說啊,而是大祭司實在接受不了糞口傳播這個理念。748給他糾正了幾次,發現這老頭不是不明白,而是死不承認別人的屎經過各種途徑進過他自己的肚子,一說就氣得滿臉通紅。
之後748就不說了,反正你高興就成,真把老頭氣到腦出血就闖禍了。
可你看大祭司嘴上不承認吧,其實他私底下對阿米巴痢疾這事兒格外上心。每天叫囂著神明懲罰的是他,挨個帳篷檢查族人生活衛生的也是他,恨不能吃點啥都用顯微鏡看看,稍有不對就去洗手,堪稱營地衛生標兵。
沒事兒的時候他還愛去找748聊天,話裡話外都是關於顯微鏡和病菌的那些事兒。748接待了一天就不耐煩了,主要老頭太喜歡抬槓,將病菌他就提天神,好在科學裡尋找神學,氣得748把這活兒直接扔給了大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