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七娘的孃家金河村離著官道很近,路邊擺攤子的就有村裡的相識,見是老金家的閨女和女婿遭了禍,馬上回村去報信。
這年代,村人都講義氣,很快金河村的鄉親們就提著榔頭棍子跑過來的。
領頭的當然是大奎的丈人和丈母孃,還有三個人高馬大的舅子,二話不說先押著人去給大奎治病。
去肯定不能都去,於是大奎的丈人和丈母孃帶著村人看守接親的車隊,免得讓人趁亂給跑了。
那頭瘋驢已經讓人給拉住了,在驢後屁股發現了一把剪子,傷口還在汩汩流血。
“那驢能不發狂嗎!?”
大奎的丈母孃馮氏氣得臉都青了。
“那麼大一把剪子插屁股上,都鑲肉裡了!那驢疼得都直哼哼,不尥蹶子都怪了!”
說著她又揪起委頓在地上女子的頭發。
“你說你要逃婚,你找個沒人的地方下手!那官道上那麼多來來往往的人,誰也沒招你沒惹你,你偏挑人多的地方傷驢,可憐我那女婿是得罪了誰!?好端端在路上走就被撞斷了腿,醫工都說救不了,你可把我們家坑死了!”
哦喔。
看熱鬧的眾人恍然。
原來還有這樣的內情啊,難怪大奎他丈母孃生氣。
也是啊,就算你要逃婚,你偷偷走,神不知鬼不覺婆家也沒處找你去。
你說你趕在人最多的官道上驚牲口,這又不是攔轎喊冤,真鬧出人命來人家苦主能饒得了你?扯著你不讓走你還怎麼跑嘛,馬上就會被抓回去啦!
再一細打量地上的新嫁娘,眾人忽然又覺得有點眼熟。
這小娘子……時不時前幾天見過的,來村裡搶桂香的謝家人?!好像是那個後娘帶來的丫頭,怎麼這麼快就要出嫁了!?
橋東村的嬸子大娘那都是慧眼如炬,一打眼就認出了趙連枝的樣貌,飛快地推斷出事情的真相。
“哼,這就是報應。”
村東第二家的秀嬸冷哼一聲。
“肯定是桂香他爹舍不下八裡鋪的聘禮,想著賣哪個丫頭不是賣。既然桂香叫不回去,家裡這個後帶來的正好頂上,送去八裡鋪做奶奶享福唄。”
“哦?如何見得?”
人群裡有人接茬。
“怎麼知道她是替嫁的啊?”
“哼,什麼替嫁?”
秀嬸冷哼一聲,一轉頭,發現提問的是薛三郎,頓時表情和緩了不少。
“三郎你不懂,這可不是什麼替嫁,人家就是要賣個女人,謝家人自己願意把閨女送去,跟買賣丫鬟差不不大。”
“你信嬸子的,老謝家說不定還跟人家簽了生死契呢。人家看中的可不是謝桂香這個人,她家只要不送過小子過去都行,六禮肯定也沒走,真正婚嫁哪有這樣的?這就是換湯不換藥的賣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