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安?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了?”方輕塵見她突然愣住,擔心自己哪裡做錯了。
“沒有沒有,我只是有點想家了。”柳憶安回過神來,隨意尋了個藉口來掩飾自己的胡思亂想。
“女君,我們到了。”馬夫招呼道。
方輕塵先行下了車,伸出手扶穩了下車的柳憶安。
他走在眾人後面,餘光向巷子盡頭望去,陸映川騎著駿馬的身影緩緩出現。
早在來的路上,他就發現了陸映川的蹤跡,知道他一路跟在馬車後面。
他沒有跟著眾人一同進府,留在了大門口,等待著陸映川。
“你怎麼不跟著一起去?”
隨著陸映川的身影越來越近,方輕塵開口問道。
“你願意成全我,我自然也要成全你。”陸映川勒住了馬,冷冷地回應。
“不必,你還是努力討她的歡心吧,她只有娶了心上人才會感覺幸福。”方輕塵強忍著心痛勸說,“這都是…為了她。”
陸映川神色複雜地看了方輕塵一眼,心裡對他産生了一絲敬佩。
“好,我會的。你不是說不幫我嗎?為何又勸我?”
“我沒有幫你,我只是希望她開心。”
陸映川沒有再回應什麼,輕輕一揚馬鞭,朝著馬廄的方向而去。
陸映昭早已收到了柳憶安中了會元的訊息,擺了一桌酒席等著柳憶安回來。
“柳女君,恭喜恭喜!”見到了柳憶安的身影,陸映昭舉起酒杯恭賀道,“我們陸府今日也沾了柳女君的喜氣啊!”
柳憶安回敬道:“多謝陸侯這段時日護我周全,憶安心裡十分感激。”
幾杯酒下肚,兩人皆多了三分醉意,說話也肆意了起來。
“柳女君,你看我這弟弟如何?他長得也算是相貌堂堂,家世嘛,”陸映昭拍拍胸脯,“我們陸府,不算差。就是年紀比你稍大了一些。”
“陸家二爺,自然是好的。”即使有些醉酒,柳憶安也不敢隨意回答。
“他性子是乖僻了些,不過這都是有原因的。”
陸映川拍了拍柳憶安的肩膀,向她說出府裡的秘辛。
原來,這陸氏姐弟,並非老陸侯的嫡出。
她們的生父是陸府的家生奴,老陸侯一次醉酒後,見其長相俊美,便做了糊塗事。
結果就那一晚,就讓那家生奴懷上了孩子,還是一對雙生姐弟。
姐弟二人出生後,直接就被抱到了正夫那裡,而那家生奴,因被原配厭煩,被打發去了鄉下農莊。
一開始,正夫看見姐弟二人就想到那個家生奴,想到自己妻子一夜荒唐的醜事,對二人總是非打即罵。他罵她們身體裡摻著低賤的血液,說她們原本是奴才命,多虧自己大發慈悲才讓她們成了小姐和少爺。府裡的下人跟著見風使舵,並不把她們姐弟視為主子,甚至欺負她們來討好正夫。
這一切,隨著家生奴的離世開始好轉。
家生奴的身子因懷了雙生子而大受損害,在農莊裡又被逼著幹重活,最終積勞成疾。莊裡沒人願意為他請大夫,硬生生地將人耗死了。
而正夫這麼多年也沒有懷上孩子,慢慢接受了自己無法受孕的事實,只好將姐弟二人視為自己的親生子撫養。從那之後,姐弟二人的生活才好了起來。
只是那段被人隨意欺負的日子,讓陸映川變成了一個刻意隱藏起情緒的人,他無法分辨來者究竟是善意還是惡意,便習慣性地用冷漠和刻薄來保護自己。
而陸映昭和他相反,養成了愛憎分明的性子,對她好的人她加倍報答,對欺負她們姐弟的人也不惜下狠手收拾。
就這樣,姐弟二人,一個性子外放,一個性子內斂,互相扶持著長大了。
聽完了姐弟二人的經歷,柳憶安心裡五味雜陳,她沒想到人前光鮮的陸氏姐弟還有這般苦痛的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