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飯,三個人都各懷鬼胎。柳憶安對秋川白刻意的討好感到不適,秋川白對方輕塵的一些表現十分介懷,而方輕塵,確認了柳憶安對秋川白再無往日裡的愛慕。
終於吃完飯了,秋川白借要同柳憶安交代顧家訊息的理由,將方輕塵打發了出去。
待方輕塵離開了房間,秋川白交代了母親上午帶回的訊息。
“妻主,母親打探到的訊息說,顧家似乎在給戶部侍郎做事,你們書院之前被檢舉的那個姓陳的舉子,不久前寫過一篇控訴戶部監管不力的文章,母親覺得這兩件事逃不開關系。”
柳憶安點點頭,她打探的訊息和秋川白的說法差不多。
“多謝秋郎,這件事確實比我一開始想象得更複雜,你和秋家主以後不要再幫我打探訊息了,以免將來出事波及到你們。”
“妻主為何這麼說,我既已嫁給了你,便和你是一家人,何來波及一說。”秋川白不願柳憶安疏遠自己,“況且這件事本就是因我而起,我當然要為此複雜。”
“你只是被利用而已,沒有你,也會有其她人。”柳憶安搖搖頭,無力地解釋道,“你不必因此心存愧疚,更不必負責什麼。”
“就算我不心存愧疚,我本就是你夫郎…”
“你我都清楚,我們不是真正的妻夫,”柳憶安打斷了秋川白的爭辯,“待和離書生效後,你大可一走了之,從此和柳府一幹二淨,實在不必趟入這渾水中來。”
“可是我願意陪你一起趟入這渾水中,”秋川白情緒激動,聲音逐漸大了起來,“我不會一走了之的,你明明是心悅我的,你不要讓我走。”
“你先冷靜一下吧。”
柳憶安站起身,想要離開,卻被秋川白從身後一把抱住。
“妻主,妻主,我們就當沒有那份和離書,好不好?”秋川白聲音顫抖著哀求道,“我心悅你,我真的心悅你,我不能離開你,你不要讓我離開,我們今晚就圓房吧。”
“你說什麼?”柳憶安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們今晚就圓房吧妻主,我想和你變成真正的妻夫,以後再也沒有人能介入到你我之間。”秋川白將頭埋在柳憶安的肩上,哽咽地懇求道。
“你先放手,我們好好說。”柳憶安被秋川白緊緊抱住,動彈不得。
“我不放,除非你答應我。”
“秋川白,你別逼我厭惡你。”柳憶安見秋川白不肯鬆手,只好放出狠話。
害怕真的惹急了柳憶安,秋川白松開了環住柳憶安的手,轉而拉住了她的衣袖。
“你不要討厭我,我聽你的話。”
柳憶安轉過身,看著秋川白快要流出淚的雙眼,覺得諷刺極了。
“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也是這樣哭著懇求我。”柳憶安想起和秋川白的大婚,“你哭著求我放你自由,你說以後我有什麼需要,一定在所不辭,任我差遣。”
秋川白點點頭,他記得自己的承諾。
“那我現在就要你兌現這個承諾。”
柳憶安還未說出那個承諾是什麼,秋川白卻知道了她即將要說出的話,他急切地搖著頭:“不要說,求求你不要說。”
柳憶安不管不顧地說下去:“和離書生效後你便離開吧,就像我們說好的那樣。這就是我的需要,也請你一定要遵守承諾。”
抓住柳憶安衣袖的手無力地垂下,新婚夜的自己有多麼高興,如今的自己就有多麼絕望。自己當時的承諾化作了一把利刃,在身體裡來回切割著,讓他覺得自己已經支零破碎。
“妻主…”秋川白站在原地低聲哀訴,柳憶安卻沒有回頭,徑直離開了房間。
方輕塵一直候在門外,未曾走遠,將兩人的話悉數聽在耳裡,知道了這兩人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來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秋川白確實在新婚那日同柳憶安簽了和離書,並許下了一個承諾。而之後,秋川白為柳憶安做的種種一切,想來是為了報答她願意放自己自由的恩情。
柳姑娘肯定是心悅過秋川白的,她曾經的眼神透露了一切,只是秋川白傷透了柳姑娘的心,讓她逐漸放下了這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