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亮,全靠燈籠火把照明。
透過燈光,即便看不真切,元無憂也彷彿看到了對面的紫袍少年,有一雙發紫的眼睛。
她沒細想,只覺得造化弄人,當初他在穰縣為質的時候,她都沒想到他能有親爹奪位成了開國皇帝,自己當太子那一天。
肯定也沒想到再回穰縣這塊傷心地,穰縣會成了惡鬼道。但他心裡一定挺爽的。
“原來是南陳太子殿下啊,多年不見,竟也能獨當一面了。”
說到這裡,元無憂順勢作揖回道:“區區舉手之勞,公主與太子無需放在心上。”
發覺她並未認出自己,陳叔寶暗自鬆了口氣,倒是杜鵑愕然地左右看著倆人,“什麼好多年?你倆不是……”
陳叔寶趕忙抬起了、從袖中露出的一支青玉簫,橫在姐姐面前,同時打斷道:
“本宮幼時囿於西魏,曾在穰縣為質,也曾進京見過這位西魏儲君,如今一別數年,女殿下英勇如舊。不過一碼歸一碼。”說著,紫袍少年扭頭看阿姐。
“蕭家孩子呢?”
此時杜鵑也明白了,弟弟想說跟她不認識,她便兩手一攤,“去晚了,已經被吃了。”說著,從兜裡掏出個玉佩,“只剩下了這個。”
聞言,紫袍少年忽然雙臂環抱,微眯起狐狸似的眼睛,斜睨元無憂。
“穰縣百姓慘遭毒手,究其原因,與華胥國主監管不力,也有很大責任吧?”
元無憂聞言,爍爍放光的褐色雙眸,威脅地眯起。她語氣譏誚,沉聲反問:
“殿下這是在向我興師問罪嗎?”
“不敢。你不是始作俑者,不過你幫本宮的三姐脫困,是要感謝的,國主有何訴求?”
元無憂搖頭,“沒有,你少來惹事就行。”
杜鵑嘖聲道,“若非你早跟表妹成親了,我定要提一嘴讓你以身相許。”
元無憂聽罷,訝然看向這位南陳太子:
“你都成親了呀?何時的事?我還未恭喜你,補份賀禮。”
陳叔寶那雙發紫的狐狸眼驟然陰寒,鋒利地瞪了阿姐一眼,把杜鵑嚇得閉嘴,才扭回頭衝元無憂道:
“去年的事,為了救她一命,父母之命政治聯姻罷了,過去太久了,又無夫妻之實,國主也不必補賀禮。”
杜鵑在一旁都聽傻了,“這話你都能隨便說出口?你倆說不熟誰信啊?”
元無憂聽得挺尷尬,她沒想到,這位看著挺年輕,未及弱冠的陳太子都是人夫了,不過這也解釋了他為何昂首挺胸,君威霸氣。
她趕忙搖頭,“殿下在人前還是少說這種私事為好,賀禮是必須得補的,不過眼下我出來匆忙,改天我定會譴派使者送去陳國。”
陳叔寶搖頭,語氣有些無力:
“這次算了,下次我找到真心想娶的,你再來吧。”
“結髮夫妻還能有下次?”
隨後陳叔寶也沒心情客套了,跟元無憂作揖拜別,便拿玉簫戳著姐姐的後背,將人帶走了。
南陳這幫人一走,元無憂就回頭,和一直沒吭聲的伽羅往城裡走去。
於是元無憂便跟伽羅並肩作戰,一起斬殺群龍無首的血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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