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涼風襲來,刮的他身旁的“拓跋”王旗和党項軍旗獵獵飄揚,這位人高馬大身穿犀皮銀甲的少年可汗,連看都沒看他和地圖一眼。
党項王只下頜輕點,陰鷙的眉眼高抬,倨傲道:“我倒要看看十萬精兵,能不能擊潰周國這幾萬勾心鬥角的府兵。”
而副將米擒林彼時站在一旁,大眼睛充滿敵意地、瞪著這位紫發少年,可汗的新寵。
哼道:“可汗這麼信任這個狗頭軍師?”
少年可汗只一伸手,從紫發少年手裡奪過那捲羊皮地圖,便再不看山無陵一眼。
萬鬱無虞邊低頭展開卷軸裝幀的地圖,邊沉聲回道:
“不信任,但他能幫我打周國。”
自知不受待見的山無陵手裡沒了東西,便故作鬆弛地摸了摸鼻尖,嘿嘿道,
“是啊,我也是覺得,誰幫我打厙有餘幫的周國,我就幫誰場子。”
米擒林探出頭來:“誰是蛇什麼東西?”
正低頭看地圖的萬鬱無虞,一聽見山無陵提到的那個女人,頓時連看地圖都沒了興趣。
他豁然抬腿起身,嗓音慵懶:“宇文國主的貴妃。”說到這裡,萬鬱無虞冷哼一聲,“不守男德的傢伙,連談婚論嫁的資格都沒有。”
說罷,一站起來跟座小山似的党項王,便長腿邁步,走了。
他行動間英姿挺拔,舉手投足竟有幾分成熟男性的沉穩氣勢。
光看那寬闊的脊背,就覺得他是個堅實可靠的人。米擒林暗自搖頭,怎麼女國主對自家可汗就不信任呢?
瞧見可汗起身走了,米擒林和山無陵一同跟過去。
“可汗要去哪兒?”
“王上不聽我獻策啦?”
走在前頭的党項王頭也沒回,只出聲沉冷慵懶:“去出城迎戰,去抓幾個元家府兵來教育,然後再放回去。”
“王上可真慈悲啊,抓完又放,是怕得罪女國主嗎?”
“我不仁慈,慈不掌兵,只是不想傷了女國主的兵。畢竟元家府兵那幾萬人,是屬於元家女帝元無憂的,而非他元子燭。”
“嘖嘖……我看可汗你,也有點兒昏君做派了啊。為了個女人打來打去至於嗎?她夾在党項和北周中間,也會為難吧?”
“所以我不能讓她為難,她現在沒有兵權和地位,我這是在幫她立威。”頓了頓,萬鬱無虞微側過臉,陰寒鳳眸微眯看向他,“我們只是暫時的合作,以後見面,我還想殺你。”
“別啊,我都來給你當狗頭軍師了,咱倆就化干戈為玉帛得了唄?”
山無陵邊賠著笑臉,邊嘿嘿笑著,快走兩步追到萬鬱無虞身邊去,跟他並肩而行。
“我能幫你稱霸天下,以後你當皇帝了,我還能給你出謀劃策衝鋒陷陣,你殺我跟曹賊殺華佗有何區別?”
“哼,誰要那種虛名?我手掌生殺大權就夠了,把皇帝讓給她做。若是做個宇文懷璧那種傀儡,我寧願死遁逃離,像她一樣。”
“奇了怪了,你想當攝政王?不怕她後宮三千,對你卸磨殺驢啊?”
“我不會給她那種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