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宇文國主還真是昏君的做派,為了強留一個不愛你的姑娘,不惜拋棄南陽百姓,罔顧無數病人的命。”
尊椅上居高臨下的鮮卑天子,即便眼神陰鬱,像只會無能狂怒,語氣卻執拗,篤定道:
“她,朕不會讓你擄走,百姓們也不會只等著你個投毒者來解救,你個反臣剛害得南陽百姓飽受戰亂之苦,又來要人質是嗎?”
聽罷這話,萬鬱無虞鳳眸驟然抬起,
“你們真以為是我投毒?可笑,這個黑鍋我可背不起,不如回去問問那些宇文護派來的人,他們從西域羅馬帶來這種屠城般的瘟疫,是想殺誰,和嫁貨給誰?”
党項可汗這番言之鑿鑿的反問,把宇文懷璧懟的啞口無言,元子燭都有些含糊地,皺著眉頭眼神凝重,回頭與大周天子對視。
緊跟著,萬鬱無虞趁熱打鐵,追著威逼:“你們若還顧及她的性命和南陽子民的死活,就更該答應我這個條件,還是說,你們為了自己那可笑的臉面,狠心讓她病死在你們面前,讓染病的百姓都一傳十十傳百,全都枉死?”
周國這兩位領頭的沒吭聲,倒是坐在下垂手的倆齊國宗室王,一個看的津津有味,一個聽得眉頭緊鎖。
彼時,站在兄長身側的高延宗雙臂環抱,滿臉譏誚道,“党項可汗罵的挺一針見血,不愧是你啊,我就說當初的事兒,你絕對不是不知情,今天這狼尾巴,不是漏出來了嗎?”
萬鬱無虞循聲調轉目光,把那陰寒凌冽的視線投了高延宗,他最恨他。
“你怎麼就沒得瘟疫呢?你怎麼還不死?”
高延宗啞然:“你這是…衝我來了?恨我不死的心情,裝都不裝了是吧?”
瞧見這少年可汗一己之力舌戰群儒,還把所有人都罵的啞口無言,高長恭騰地從位子上站起來了,雙手攤開試圖來打圓場:
“行了行了,党項可汗是吧?咱們今天就不能好好談嗎?你先把藥給我們,就救她一個人行不行?”
萬鬱無虞自打進門之後,就直奔周國那倆人對質著,也是這時才瞧見蘭陵王也在,還是從他腰間的鬼面認出來的。
思及至此,他登時薄唇一扯,冷笑了聲。
“蘭陵王,你怎麼來了?齊國打到北周皇帝被窩了嗎?我知道你最會和稀泥,你有什麼資格來這當和事佬!我憑什麼把藥給你們?你們兄弟倆,騙她當牛做馬那麼久,還利用上癮了是吧?你又想把她拐走嗎?”
少年可汗這一場下來,把所有人都劈頭蓋臉,一針見血的痛罵了一頓。
所有人都傻眼了,宇文懷璧最震驚,他幾乎和宇文孝伯一起,看著這宇文家的外室子長大的,卻從未見過“宇文符翎”這樣的一面。
一直默不作聲,抱手臂看熱鬧的山無陵,此時後知後覺地鼓掌:“姐夫說得好啊!你說的,都是我想說的啊。”
一聽這話,高長恭頭一個急了,扭頭瞪向紫毛少年。“什麼姐夫?從哪論的?”
高延宗也瞪了紫毛少年一眼,“沒罵你是吧?你是誰來著?”
萬鬱無虞只斜了一眼山無陵,他就趕緊擺手,“別罵我了,哥您還是說正事兒吧。嫂子還在病床上躺著呢啊。”
山無陵這口風倒變的快。
經他提醒,萬鬱無虞才猛然想起正事,眼神瞬間就清澈了許多,臉色都凝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