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我不回齊國,就是對你不負責,無情無義了?”
元無憂聽得懂他話裡帶刺,但她此刻心裡揣著必做的事,自然不會慣著他。
男子長睫一掀,褐色桃花眼愈發銳利,陰鬱,卻又難掩哀傷。
“我也要顏面的,背受千夫所指的把自己送上來,討好你,卑微下賤的樣子……我過去總說服自己是為利益,是愛你。可我現在跟不下去了,陛下。”
“怎麼,是我逼你卑微下賤,逼你跟著我了?沒有什麼事是臨時起意,你早有此意就別賴我。”
“對,我不是臨時起意,我就是……違背自己的本性去低伏做小。如果不是…”
說到此處,高延宗緩緩垂下了細密如蝶翼的長睫,掩下滿眸憤懣,難掩哀傷。
“……如果換做別人,哪怕就是你母皇在世,一統三國了,我不想委身屈從她,也是寧死不會低頭的。”
元無憂不耐煩道,“你到底想說什麼?你今天太反常了,我還有事,你要不想留可以走了。”
其實她打剛才,高延宗極力阻止她留宿在此就發現了,他好像很怕她見韋陀花。
隨著元無憂情緒的平復,她忽然意識到,鼻息間縈繞的香氣就是山茶。思及至此,她驟然將目光斜睨向一旁的香爐!
獨坐的鎏金狻猊香爐上,飄出嫋嫋薄煙。
再想起昨天在街上和重明偶遇時,倆人居然還當著她的面兒裝不認識,看來他的痛點,他怕被她抓住的狐狸尾巴就在於此!
瞧見她目光瞥向一旁的香爐,早已聞出山茶香氣的高延宗,瞬間就知道她想到了!
“你……是不是知道,當年的事?”
“呵……就這事兒啊?”元無憂嗤地一笑,眼裡滿溢輕蔑,譏誚。
“當年你自稱赤水地主的兒子,定是跟他打交道給你的便利吧,很難猜嗎?”
高延宗如同被踩住尾巴的狐狸,明明渾身都炸毛了,卻無法逃脫她的踐踏。
男子登時啞然,“你果然知道了……你想跟他聊我的事,信他說的我如何勾y驃姚是嗎?那都是他抹黑我!”
元無憂沒成想自己剛起個頭,他就慌不擇路,把底線一股腦都說出來了…但也不意外。
“我還沒說什麼,你倒是都說出來了。更何況憑你們的交情,他的話未必不可信。”
她語氣平靜,高延宗卻愈發絕望。
“你寧願信他不信我?呵……也是,我名聲都爛成這樣了,難怪你嫌棄我……”
元無憂沒再說話,她懶得哄他。
但她的理智沒反應,落在高延宗眼裡更加難受。他只抿了抿唇,垂眼遮住眼底的溼潤,抱拳躬身作揖:
“國主陛下,高延宗…告辭了。”
說罷,他轉身就走。
元無憂卻快步追上去,抓住高延宗的手。發現他那掌肉薄軟的掌心攥著冷汗。
“站住,又鬧脾氣?”
“我沒有,我有自知之明,死心了。”
“矯情,*一頓就好了。”
說著,體型矯健的姑娘仗著渾身蠻力,就把要落荒而逃的男狐狸往c上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