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逾白懶懶地掀了下眼睫,“你在說什麼?”
面對裝傻,齊途半點辦法也沒有,一心催促宋芙離開。
宋芙看一眼齊途,再看一眼遲逾白,感覺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不過也沒有好奇追問,畢竟看錶情就知道吃虧是的哪方。她心情愉悅地跟遲逾白辭別,“黔雲峪遴選時再見。”
遲逾白垂眼望她,嘴角勾起柔和的弧度,輕輕道:“我會給你寫信。我可以給你寫信嗎?”
齊途搶在前頭拒絕:“你們之間有什麼好說的,芙芙要忙著修煉,沒空收你的信!”
被另外兩人徹底無視。
宋芙的回應是:“當然可以。”
她甚至奇怪遲逾白為什麼這麼問,畢竟他們互通書信多少年了,雖然隨著年齡的增長次數越來越少,但也並不是需要再度請求的事,“我會給你回信的。”
齊途:“……”憤憤的一人先行上轎。
終於徹底離開遲家的地盤,他與宋芙重新相處了,立刻迫不及待地說起遲逾白的壞話,“就那種人前人後兩幅面孔的家夥,芙芙你可千萬不要被他給哄騙了,他一肚子的壞水比墨水還要黑。我早就知道他們遲家沒一個好東西,遲豐這個蠢貨也是,居然給自己留後患,不把人直接弄死……”
越說越過分了,宋芙聽不下去,擰起眉,“怎麼說這麼惡毒的話?”
齊途噤聲,意識到自己一個頭腦發熱居然把真心話給說了,他扯著嘴角為自己找補,“我也不是那個意思,主要是遲逾白太小人了。”因為不知道到底什麼地方出了問題,他感覺自己哪兒哪兒都不對勁,心神不寧的。
宋芙也是納悶,“你說,他幹了什麼?”
齊途無言以對,換了個方向解釋自己的言行,“抱歉,我是太在意你了,我擔心他會搶走你,所以才說了些不中聽的話。芙芙,你以後能離他遠點嗎?”
宋芙支著下巴,回了三個字:“我有數。”
……
與此同時,另一邊把人送走的遲逾白站在原地,臉上鮮活的表情早已褪去,黑眸淡漠。
“少主,家主說有要事,約您在主堂相見。”僕從戰戰兢兢的上前,說實話,宋家少主在的那幾日,他都懷疑自家的少主被人給換了,不過現在一看,少主還是那個少主,極度冷淡,像是什麼都不關心、不在意。
僕人見證過遲逾白的落魄難堪,只覺得長老們異想天開,一個對遲家只有怨的人,怎麼可能繼續為遲家所用?
說話時,他頭都快低到了地上。
但遲逾白仍認出了他,“看來你的手傷已經好了。”
僕人膝蓋一軟,跪倒在地,“我人微言輕的,對您動手,只是依照少主……不,只是聽遲豐的吩咐做事,少主知道他有多囂張跋扈,我們不敢讓他不如意啊……”他不想過來傳話的,但在家主身邊混的,沒有一個是沒對遲逾白動過手的,沒人肯替他接下這個活,他沒辦法,“我真的沒辦法。”
無聊的反應,遲逾白已經不記得這是第幾個說自己不得已的了。
或許,他看起來很蠢?
遲逾白抬頭望天,“需要我提醒你的玉石頭冠是怎麼來的嗎?”
他真的討厭和這些人說話,總是想吐,也有可能是一月前撕咬的人肥油太大,現在想起來都反胃,還是直接殺了來得幹脆。
僕人涕泗橫流地懇求,“少主,少主我上有老下有小,求您給我這次機會,我、我以後給您當牛做馬。”
遲逾白歪歪頭:“要我把他們送下去陪你嗎?在陰間團圓也算是好事。”
僕人說過的話實在太過,經提醒才想起來兩句,當時他嫌遲逾白礙眼,說他怎麼不跟前任家主和家主夫人一起死了算了,說遲逾白像狗一樣活著,連他們這些當下人的都比不上是賤人中的賤人,說遲逾白……
他悔得腸子都青了,兩股戰戰,半句話也說不出。
遲逾白忽地想起什麼,“我有一個好主意。”語氣還是平的,透出死氣,“你回去告訴其他人,誰殺了像你一樣有錯的人,我就放過誰。”
僕人抓住一線生機,“我呢,少主,我也可以嗎?”
遲逾白淡淡道:“可以,帶著腦袋來見我。”
遲家開啟了屠殺遊戲,曾經欺淩打壓過遲逾白的晚上睡覺都難以安眠,抓著一把菜刀在手裡,生怕一個不留心就被別人殺了。他們不僅要提防被殺,還要想方設法地去殺人,必須盡快,畢竟誰也不知道遲逾白什麼時候會改變主意。
路途遙遠,花費時間不少,宋芙就眼瞅著齊途的臉色一日難看過一日,但直到二人分別,齊途也沒說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是背影看起來格外的倉皇。
“芙芙,逾白那孩子現下如何?”宋父宋母記掛著,生怕自己的寶貝女兒參加的是場鴻門宴,一去不複返,現下心裡的石頭落地,也就有精力去關注其他了,“聽說能化獸?”
宋芙沒親眼所見,搖頭稱不知,“不過他現下已經到了築基期。”
“築基期?”宋父驚訝,而後嘆息,“遲兄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說到這裡又免不了心生懊惱,“若是我當初堅持要芙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