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關爾就像被拿捏住了要害動彈不得。
要知道程嶼此人最為悶騷,記憶中對她說過最曖昧出格的話,也止於床笫之間耳鬢廝磨時偶爾流露出的真性情。要想讓他正大光明說一句“想你”或者“愛你”,可真是難於登天。
以至於她錯過了最佳的回應時間點,也讓對方覺察出自己行為的“反常之處”,匆匆便掛了電話。
關爾楞了一會兒,回味過來後猛地掐了下大腿。
靠,失策了。
關爾悵然若失了一下午,直到江辭梅一家子帶著她去駱聞舟家串門時,她還沒恍惚過來。
“爾爾?關爾!”
關爾嚇得手中的叉子一晃,掉在碟子上發出不大不小的輕磕聲。
在場安靜交談的人停下了話頭,江辭梅心裡翻了個白眼,表面卻和風細雨。
“爾爾,你白阿姨問你最近在忙什麼?難得跟舟深一起休假回來,怎麼也不一起出去玩?”
白阿姨就是駱舟深的母親,是典型富家太太的模樣。雍容慈目,此刻正笑眯眯地等著她回答。
駱舟深見關爾還在發蒙,趕忙道,“媽,她最近身體不太好,需要休息。再說我們那些活動,都是一幫大男人打球喝酒。”
江辭梅滿意地點了點頭,見白母剛想斥責駱舟深,便道:“男生嘛,習性就是貪玩,打球挺好的,多運動運動對身體好,我記得舟深以前不還是校隊的?還差一點當運動員了是不是?”
這話題再引,就全然與關爾無關了,她暗自鬆了口氣。
說實話,在場她也就能跟江辭梅說點真心話,其餘人都是需要費心思應對的。
關爾埋頭啃著排骨,左邊傳來一道冷哼,是梅時青。
“稀奇。”他說。
關爾啃得滿唇油光,不在意地繼續摸排骨要啃。
“時總又要發表什麼真知灼見?“
梅時青這人被“斯文敗類”四字醃入味兒了,明明算作是家宴,此刻還是西裝革履四件套。連襯衫的玫瑰袖釦都銀光閃閃,晃得關爾眼睛疼。
“窩裡橫。”
關爾聞言啃排骨的動作一頓,他這是嘲笑自己剛才被問不出話的場景。
關爾不答,繼續啃。
旁邊繼續傳來嘖的一聲,似嫌棄似看不起。
“臉都給你丟淨了。”
桌下頭遞過來一塊濕帕子,關爾眼皮抬了下,裝沒看到。
“你要自毀形象,別拉我家一起。”
關爾咬牙,放下手中的排骨,惡狠狠用油爪子攥了過來,低聲道:“不勞你費心!”
駱舟深生得一顆七竅玲瓏心,最是長袖善舞。應付兩方長輩的同時,還能分神留意關爾這邊的動靜。
見關爾面色不對,突然道:“你哪裡不舒服了?”
這話沒頭沒尾,在場的長輩又都是人精,自然知道是個什麼意思,便默然不語,全場的目光再一次聚攏到她這裡。
駱舟深不是故意的,他神情裡的擔憂並不作假。
關爾那陣尷尬勁兒又上來了。
這時梅時青還火上加油,幸災樂禍地低笑了聲。
關爾這下沒忍住,桌下找準位置,對著梅時青的定製皮鞋就是大力一腳。
梅時青呼吸一窒,小聲“嘶”了一聲。
關爾暢快了,便優雅擦了擦嘴,“可能空調吹多了,有點兒頭暈,失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