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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不見
夜深人靜,此時的延禧宮再沒有往日的燈火通明。
易桂華聽了聞鈴的親口所說,將手書交給她,說:“本宮知你忠心不二,這些年來……辛苦你。”
聞鈴淚流滿面,只攤開手由著那封手書在掌上顫抖,“娘娘……”
“你知道怎麼做。務必將它親自交給皇上,誰也不要信。”易桂華輕推了推那雙冰涼的手,說:“出去吧。”
聞鈴沒有遠走,在門外清醒地坐了一夜。直到清晨,宮外打更聲一陣陣地傳來,聞鈴在回過神的片刻,看見眼前寥落蕭瑟的宮殿回到了昔日的氣派和風光。她轉過身對著寢殿愣了片刻,裡面再也不會傳出任何回應,僵硬的雙膝如壓斷的雪壓殘枝般跪下來,磕了頭,說:“委屈主子先行,聞鈴稍後就來。”
深秋的風掃過宮門,顧甯川看清了來的只是聞鈴,幾個內侍丟了魂一般跑在聞鈴的前面要趕來回話。他心裡陡然空白了一瞬:易桂華再也不給任何人留機會。
李煜玄看了手書,心底甚至還帶了一絲懷疑,正要去延禧宮,猛然想起要先下一道密旨:封鎖易家。直到趕過去看到跪了一地的人,他才相信易桂華是真的死了,一時間幾乎站不穩往後挪了一步。
皇後趕在李煜玄之前就來了,伸手扶穩,“皇上保重龍體。”
李煜玄揚了揚手,只淡淡地問:“太醫和仵作怎麼說?”
“臣妾命他們先將人接下來,其餘的……等皇上來示下。”
還進去看一眼嗎?
李煜玄的視線越過敞開的門,那地上的白布蓋著一人,隱約還可以看見些許的輪廓起伏。涼風偶然撩起邊緣,一如昔日宮裙綽約,白布之下的女子曾是何等風華無雙。
李煜玄將一聲嘆息藏在轉身的一瞬裡,拍了拍皇後的手,說:“朕就不進去了,辛苦你處理,派人給朕回個話就行。”
易桂華最後的賭注是這一死,可以賭來李煜玄的一絲掛念,換李璟檀和李斕毓的一生平安。
易桂華在那封絕筆信裡面,指證自己的父親,當今兵部尚書易廷,多年來一直勾結外邦暗中受賄,在中秋宮宴時刺殺顏勒使臣烏戎,借權力之便拐賣搶奪民女,意圖賄賂朝中重臣和送入宮中魅惑聖上,以此鞏固勢力。
一石激起千層浪,在斷斷續續一個月的調查風波後,除了易桂華信中的事情以外,另一樁陳年冤情也突然被撬開一絲縫隙。
易廷的家中除了搜出被軟禁的貌美女子、受賄財物和當時烏戎的隨身玉佩這些鐵證外,透過對府上一幹人等的嚴刑拷問,還查出此前顧家通敵一案的隱情。
而李璟檀被下藥毒害一事,在這樣的朝政動蕩面前,被李煜玄處理成一樁失誤,他將當時負責伺候的幾個內侍和嬤嬤一應處死,事情就此輕拿輕放了。
可皇上心裡到底如何想這件事,只有他自己知道。太子李璟轅只是被叫過去問了幾句,就出來繼續前去聽政,而嫌疑最大的李璟辭和李璟恆兩人,被問話之後,幽禁了好幾天才出來。
李璟恆直接被皇後接回去景仁宮,之後的半月裡,隱約有風聲傳出,說皇後將三殿下痛打一頓,讓他閉門思過一個月。而李璟辭好幾回若無其事地過來永壽宮請安的時候,秦佩英是和從前一樣熱情熟絡,穆晏清卻不一樣了。
李璟辭提到,兩個弟弟最近都沒露面,六公主因連番劇變還在養病,五公主鬧脾氣也時常留在景仁宮。這樣一來,他最近去到學堂,要麼是幾個老師只繞著他一人講書,要麼太子過來了,他還可以和李璟轅一起念書論政,兩兄弟年齡相仿,性情投緣,那叫一個自在。
而穆晏清每每聽到這些,總是鬼使神差地想到被毒害的李璟檀,想到也許被冤枉了還在禁足的長年冤種李璟恆,這樣一聯系起來,李璟辭近來的高興溢於言表。其實他高興本也無可厚非,才十七八歲的少年,前面這麼多年的日子實在太苦了,回到宮裡又繼續受盡冷眼和欺負,好不容易才有幾天快樂安生日子。
但李璟辭的確成了連番變故中的最大贏家。
這是自己一路看著提點著過來的“養成系皇二代”,也是救過她一命的,穆晏清不知該拿什麼表情和心態去面對這一番春風得意。
李璟辭藏了好幾次的心思,終於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問:“穆娘娘若有什麼疑慮……不妨直說。”
到底還是給看出來了。穆晏清想了一會兒才組織好說辭:“沒什麼,看殿下最近這麼高興,我心裡感慨,也……替殿下感到高興。”
李璟辭裝作看不懂她的牽強笑意,說:“我的高興,還是希望兩個弟弟和妹妹可以回來,像從前那樣熱鬧些。可是,這樣的時日大概再也不會有了是嗎?”
易桂華到死還把母家拖下水,穆晏清搞不懂這是什麼戰術,心裡空落落的時候想過,也許這樣連根拔起,四殿下真的再無半點依靠,才是真的安全。無論如何,事情至少是往著她想要的方向去發展。但是李璟辭這邊的劇情線就完全沒在她的預料之內,而且穆晏清心裡清楚,這與她大有關系。
她忽略了宮裡的孩子尤其是李璟辭這樣的複雜背景,總是早熟很多。
“也許是,尋常人家的孩子尚且要想方設法爭取父母的一點寵愛,更何況殿下們都是皇家血脈,生來就帶著權爭,殿下問心無愧就好。”
李璟辭原還以為穆晏清會安慰他,笑了笑說:“穆娘娘難得與我說幾句真心實意的,沒將我看成一個孩子。”
“那殿下既然一直敬重我將我當長輩,可否與我說幾句實話?”
李璟辭心裡其實咯噔一下,料到穆晏清想問什麼,臉上卻已練到一點雲淡風輕的本事,滿臉真誠地問:“璟辭一直知無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