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就是提前背過全場臺詞的遊刃有餘麼!
“我就長話短說,聽聞昔日顧秦兩家是生死之交,雖然後來世事無常,但我想,憑驍嬪娘娘的仗義,這些年應該也對你多有照拂。若秦家和娘娘有難,小川,你可願意助我們一臂之力?”
顧甯川忽地抬起頭,一閃而過的打量從穆晏清臉上劃過,接而又低下頭,什麼都沒有問,連為什麼這事輪到了穆晏清頭上,都沒有表現出一絲疑惑,只是仍以那副來者不拒的謙卑神色,說了四個字:“定不辱命。”
穆晏清不禁訝異,這戲也過得太流暢了,這人顯然已經知道了前情提要,知道秦家和驍嬪正面對什麼,說不定連對手是誰都想到了。
穆晏清看他答應得這麼爽快,甚至懷疑這會兒叫顧小川去下個火海,他都可以當洗澡水一樣不帶一絲猶豫。
“不知小主有何妙計?”那雙神色暗淡的眉目映在燭光旁,好像突然添了一絲光彩。
穆晏清興致盎然地說:“五日後的清明節,宮裡會有園會,我們引易妃來‘捉姦’吧。”
“捉誰的?”
“驍嬪和周小將軍。”穆晏清託著腮,彷彿那好戲和她無關。
顧甯川霎時抬起頭,那擰著眉的神情,穆晏清可熟悉了,和採蓮時常的副目瞪口呆有點相似。
那就是看瘋子的表情。
片刻後,顧甯川淡淡地說:“謹聽小主和驍嬪娘娘的吩咐。”
穆晏清問他:“你笑什麼?”
顧甯川帶著一點感慨,說:“沒想到,絕境給人帶來的改變如此大。小主竟變得……讓奴才覺得脫胎換骨了。”
穆晏清疑心他察覺到什麼,突然想看清那雙眉目,試圖找尋一絲昔日的光彩,無奈這人總是直不起腰,將所有的神情都藏在自己的俯首中,一時悵然道:“這樣說來,小川,你又何嘗不是呢?晏清有幸聽說了公子昔日美名,如今也見過驍嬪娘娘的風采無雙。耳聞與目睹,就隔了數不清的嘴皮子,目睹和相識,還隔了九曲十八彎的心思,總不會是一模一樣的。”
顧甯川沉默須臾,問:“小主說了這麼多,還未說過,此事若成了,給予奴才什麼獎賞?”
採蓮悄悄地翻了個不屑的白眼,說:“原以為你這人能有多麼的大義凜然,要和我們小主一起懲奸除惡,原來心中惦記的也是自己。”
顧甯川只是陪笑道:“姑娘此言差矣,奴才在宮裡行走,因著舊事,日子過得也艱難,這您是知道的,討點獎賞有什麼錯?更何況,這與奴才幫小主謀事,並沒有沖突。”
他話倒是說得坦誠,穆晏清環顧了自己這簡樸的住處,別說金銀珠寶,連案上擺放的鮮花和麵前的上好茶葉,都是近日驍嬪差人送來的,顧甯川不是等閑之輩,定然知道從這裡根本討不了什麼值錢的好處,“你心裡肯定有想要的東西,是什麼?”
“小主快人快語。奴才想要的東西很簡單,且一定於小主無害。待事情辦成了,奴才再來向小主討要也不遲。”
“好,一言為定。這幾日有些事情需要你留個心眼,一來若是聽到有關於驍嬪娘娘的黑熱搜……不是,驍嬪娘娘的流言蜚語,你不必在意;二來,易妃那邊可能針對驍嬪會有些動作,必要時需要你幫個忙。”穆晏清說到最後,不由自主地朝著顧甯川傾過去,唯恐他聽漏了什麼。
採蓮只覺這兩人說話都奇奇怪怪的,主子怎麼能輕易答應還不知道是什麼的獎賞,正想出言阻撓,只聽門外傳來一陣喧鬧。
嶽蘭連敲門都顧不上了,直接推開門小跑進來,“冒犯了小主,姚妃和楊貴人來了,正在永壽宮門外,原先一同送東西進來的人早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