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意外落水,貼身奴婢卻恰好不在?而且自己已經醒來兩次了,太醫都還沒來過。
路易再掃視一遍屋內,這若是劇組搭建,那就真的是良心劇組的細節到位。若是自己客觀來看,那泛黃窗紙透進來的光很弱,分明是白天,屋裡卻昏暗得有些陰涼,所有陳設都很簡樸,像樣的古董物件都沒見到,樸素得一目瞭然。
說直白了就是寒酸陳舊。
很明顯,角色是個不受寵卻又被可能拿捏著什麼秘密,才要被人下毒手的不受寵妃子。哦豁!一開拍就是這麼曲折的戲分嗎?
路易努力忍著心裡過戲癮的高興,眼前的丫頭還不能確定是正派還是反派,她不能隨意暴露自己沒讀過“劇本”。臺詞還是得先圓回來。
“你既然要堅決表明自己的忠心,那我再考考你,你對我知道的有多少?”路易一手撐著床沿,輕輕靠在軟枕上,有些多餘地抬手按著太陽xue,定睛看著宮女。
從前演不知名小宮女的時候,大花們演的娘娘也是差不多這個姿態,路易看多了,自知雖沒大花們的美貌,但是學到個三五分也是沒問題的。
採蓮一聽,好像終於考到自己背得滾瓜爛熟的重點,等到了翻身機會,說:“主子芳名‘穆晏清’,從前是姚妃娘娘的陪嫁丫鬟。半年前,姚妃娘娘出了事,主子您就被封了‘答應’,賜住永壽宮。奴婢採蓮,也就是那個時候被選過來伺候主子的。”
路易:“……”
採蓮說起自己主子也是丫鬟出身的時候,倒是不帶一點掩飾和忌諱,一口氣吐了個幹淨。
戲份有些複雜,角色層次有點多,這劇本,從前沒遇到過。
永壽宮在劇本裡都是住著戰神的宮殿,閃耀著頂流光輝,而穆晏清一個因主子出事才得以出頭的奴婢,就差臉上刻著“反派”二字了,怎麼會住進這樣的地方?
路易繼續問:“採蓮,那你可記得,滿宮這麼多宮殿和娘娘,我是怎麼住進永壽宮的嗎?”
採蓮張嘴正要回答,門外突然傳來一陣不小的騷動,看來有一群人靠近了。
“主子,應該是驍嬪娘娘來了。”採蓮瞥見主子的疑惑,機靈地回答。
“什麼?誰?”路易的思緒被打算,一下出戲了。
採蓮以為主子剛醒,耳朵可能不好使,於是放緩了語速,低聲補充說:“驍嬪娘娘。奴婢早些時候去傳太醫時,需知會宮裡的主位娘娘,她就知道您醒過來了。”
路易迅速明白,看來是剛剛心裡才飄過的那位“戰神”要登場了。
門被推開,一片大好天光立即投進來,而率先披著光輝進來的女子,薄施粉黛,一身雲青色宮裝裹身,頭上橫著的一支梅花發簪被幾顆珠翠環繞著。跨過門檻時,不等宮女的幫忙,她自己就提了一把裙擺走來。
在她的昂首闊步中,那裙擺上的金絲雲雁彷彿振翅而飛,絲毫沒有懼怕這裡的苦寒,直追著雪中的傲梅而去。
採蓮轉過身,伏身道:“給驍嬪娘娘請安。”
來者正是永壽宮的主位嬪妃,秦佩英。
面對新角色要過來對戲,路易要忘了自己原有的身份,完全代進去穆晏清的人設中,不能丟了科班出身的臉。
正當一臉病容的穆晏清要起身行禮,秦佩英就略抬手,一邊朝宮女利索地擦過了的椅子坐下來,一邊說:“你還虛弱,不必行禮了。”
只寥寥幾個字,穆晏清卻看得清楚,秦佩英嘴上雖體諒她病中剛醒,說話時卻連正眼都沒看自己一眼,甚至……還掛著幾分嫌棄?
也是,戰神嘛,後宮頂流,多少有幾分傲氣,也是正常的。
穆晏清只好也客氣道:“謝娘娘體恤。”她抬眼一看,驍嬪身後還站著宮女、太醫和太監,本來冷清昏暗的小屋子,一下子因為華貴的戰神娘娘到來而變得透亮又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