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中山裝的男人喝了一口茶水後,才說:“之前夏同志你寄來的信沒有及時送到領導手上,也是這報道出來後,下邊的人才想起有這麼一封信。”
大隊長看了眼一旁的沈靳,才問:“那現在是個什麼樣的章程?”
“是這樣的,信呢,領導看過了,報道也看過了,所以派了人去運輸大隊瞭解情況。”
說著,看向了沈靳,道:“雖然報道上所述也確實有這一回事。”
大隊長聽到這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但那男人來了個轉折:“但是呢,報道太以偏概全了。我們瞭解到夏同志在運輸大隊的這半年認真刻苦,助人為樂,同時在救洪抗災中不懼生死的救了非常多的人。”
“這之前勞改沒有傷及任何人,就是社會危害也幾乎算是忽略不計的,要是真的因為這一點就忽視了做出的重大貢獻,那肯定是不公平,也是沒有道理的。”
沈靳聽了這些話,不急不躁的問:“那開貨車的事呢?”
男人笑了笑:“那件事你也沒做錯,在人命關天的情況下,肯定是人命為重。”
“雖然後邊的處理方式,運輸隊確實有失衡量。可夏同志在沒有受過正規的學習,就能開貨車,顯然是很有天賦的,這個天賦肯定不能因為閑言碎語就埋沒了。”
國人大部分都沒怎麼接觸汽車,培養一個駕駛員好幾年,也要花費很多費用。
要培養一個能跑遠途的司機更是難上加難。
男人繼續道:“這勞動改造過後,就已經算是洗心革面做人了,再加上沒犯無可挽回的大錯,原則上,生産隊和社會工作不得過多歧視。”
“要是這回真的懲罰了夏同志,只會讓廣大勞動改造的群眾寒心,不認真改造。”
聽到男人這麼說,沈靳和大隊長都定定地看著他。
男人站了起來,公佈了答案:“鑒於夏向東同志的貢獻,所以市革委會決定在夏向東同志的檔案上消除記過的成分問題,運輸大隊的工作維持不變,考試也不受影響。”
說到最後,朝著沈靳伸出了手:“恭喜了,夏同志。”
沈靳也站了起來,和他握了手。
蘇窈在外頭等了十來分鐘,就看到那幾個人從裡邊出來。
蘇窈和沈靳相視了一眼,忙招呼道:“今天請席,幾位同志大老遠跑來,先吃了飯再走吧。”
穿著中山裝的男人搖了搖頭:“不了不了,這會還要趕回市裡,就不用客氣了。”
“我們就先回去了。”
把人送走了,所有人都看向了大隊長和沈靳。
蘇窈問:“什麼情況?”
大隊長笑了:“啥事都沒有,甚至還消了檔案上的成分問題。”說著,拍了拍沈靳的肩頭:“現在向東可是個清清白白,沒有汙點的體麵人了。”
蘇窈頓時鬆了一口氣,這事總算是過去了。
大家夥都走了,蘇窈才問:“報社那邊,也就是那篇報道怎麼處理的?”
沈靳:“這點倒是沒仔細說。”他琢磨了一下,隨即輕松笑道:“肯定不會置之不理。”
一行人坐上了汽車,中山裝的男人就說:“一會到玉平縣,去一趟報社。”
另一個人問:“科長是想去問報道誰寫的?”
被叫做科長的男人面色肅嚴:“報道我也看過,這寫報道的人思想覺悟太過偏激,要是不重視,恐怕這次就算市裡的決定,都能質疑,繼續挑起社會爭端。”
“也是,就因為這報道,都不知道亂成啥樣了,聽說還有農場因為這篇報道而罷工呢。”
這勞動改造的大部分都是一些小錯進去的。
這報道一出來,再有人煽風點火,這只怕不止一個勞改農場罷工。
事情鬧得太大了,要是這回處理不當,就會越演越烈。
領導的意思,就是把這件事平息下來,絕對不能傳出市外去。
那麼現在就要從源頭上解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