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靳點頭:“是的。”
那女同志看向陳大隊長:“陳大隊長知道這件事嗎?”
陳大隊長喝了一口水,放下後,說:“知道。”
女同志冷著臉,說:“既然知道,陳大隊長就該知道這工作機會永遠優先成分清白群眾,而不是受過處分的勞改人員。”
陳大隊長不慌不忙反問道:“你咋知道我沒優先了?”
“成分清白的群眾,我給了機會,但沒透過,這才輪到成分不大清白,但已經接受勞動改造,洗心革面做人的夏向東同志。”
“羅同志總不能因為夏同志被勞動改造過,就不允許他從事任何工作吧?”
女記者板著臉道:“你們招工不夠透明,要是透明的話,哪輪得到成分不清白的人?”
陳大隊長氣笑了:“女同志你這一大頂帽子扣下來,我可不認。我這臨時工張貼告示可是貼了,難道還要我走街串巷來宣傳?”
女記者不依不饒:“這廣大群眾不知道,就是工作做得不到位,應該檢討……”
“啪”地一下,大隊長手裡的茶缸重重放到了桌面上,整張臉都黑了:“年底整個運輸大隊都從早上七點忙到晚上十一二點,有的一天下來也只有兩三個小時的休息時間,說我們工作不到位,簡直是張口就來!”
那女記者的臉色也有些難看了起來,憋了一會後,外頭忽然傳來楊駕駛員的聲音:“大隊長!”
陳大隊長吼道:“幹啥!?”
聲音讓人一震,像是故意兇給女記者看的,女記者的臉色更黑了。
楊駕駛員開啟了門,環視了一圈屋子裡的所有人,最後看向記者:“合著你們不看夏同志的奉獻,就只揪著犯過的錯做文章,不寫出點奪人眼球的報道不罷休了是吧?”
女記者怒而站起:“你這是汙衊,我們力求實事求是!就算他有貢獻,難道就可以忽視他犯的錯嗎?就能抵得過你們工作上的失誤嗎?你們顧左而言他,就是不肯正視你們之前的失誤,這一點是要被批評的!”
當過十來年兵的陳大隊長,哪裡受得了女娃娃在自己面前上綱上線,怒目厲聲道:“老子當了十幾年兵,也打過仗才拼到這個位置,你做過什麼貢獻,是救過人命,還是拿命浴血奮戰過!?”
女記者被逼問得臉色有些掛不住,也大聲吼了起來:“你能不能好好說話了!你現在是在拿光榮功績來威脅,來封我們的口……”
“你他孃的算哪根蔥,滾!”
“愛咋寫就咋寫,你能寫,我也能上訴!你要敢胡寫,老子不幹這份活,也要去市裡,去中央辯個明白!”
女記者也氣糊塗了,指著他們好一會沒說話,只有重重的呼氣聲,好半晌才怒道:“我們好好採訪,你們兇什麼?!”
這會從外面進來了一個戴眼鏡的年輕男人,附在女記者耳邊說了幾句話後,女記者神色頓時一變,冷笑地看向陳大隊長。
“好呀,你公然給這個成分有問題的勞改犯走後門,這個問題我一定會公之於眾!”
“等等,我有話要說……”沈靳終於找到機會插話,但還沒說完,那幾個人就浩浩蕩蕩離開了,壓根就沒把他的話聽進去。
沈靳轉頭看向了陳大隊長。
陳大隊長端起茶缸灌了一口水,重重放下,一聲“呯”地響聲在辦公室裡頭格外響亮。
“老子還怕他們這些黃毛丫頭黃毛小子不成?!一個個只會用筆頭威脅人的玩意。”
大隊長深呼吸了幾口氣,平緩了情緒後,才看向沈靳:“你剛要說啥來著?”
楊駕駛員也看向沈靳。
沈靳:“是關於成分問題和考試機會的事,我已經寫了信送到市裡去了,就是不知道這信能不能順利送到。”
沈靳也猜到了遲早會有今天這一出,他不可能坐以待斃,所以也提前做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