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掠影。
“天地玄黃,萬氣本宗,度修萬劫,證吾神通,王爺出巡,擋駕天誅。”
在裝扮成報馬猴的人那裝神弄鬼的聲音種,一頂詭異的轎子被人以詭異的方式抬著,緩緩靠近。
女扮男裝的公孫月靜立在池塘邊,低低一嘆:“這一天終於還是來到了,二哥。”
報馬猴如同真正的猴子一樣來回蹦跳,進入浮光掠影之後,手中拿出聖旨,開啟大聲誦讀:“今據娑婆世界,南瞻部洲,浮光掠影,北域人士,丹楓公孫月,背棄同志,受恩仇報,瀆王爺聖威,殺其命,宣刑!”
“宣刑”二字剛剛出口,坐在詭異轎子裡面的鄧王爺鄧九五一推雙掌,隨即便見一道一人高的金色厚重掌印破空而出。
面對來襲的金色掌印,公孫月並未躲閃,只見掌印一掃而過,公孫月頓時化為一尊金人。
“金銀封體,刑處已發,聖駕回程,起駕。”把太監的活兒一併承擔了報馬猴大聲宣讀懲罰,之後,聖旨一合,縱身往浮光掠影之外而去,抬轎子的人隨之行動。
王駕出巡,降駕宣判,華豔的景像,懲戒的封印,當王駕消失之際,浮光掠影只剩悽哀的景象,徒留一尊金像。
片刻之後。
容貌比美女還要更美三分,體態比女性還要更優一線,來自異國他鄉的北隅傳奇刀客陰川蝴蝶君,蹦蹦跳跳的進入浮光掠影,心繫佳人的他期待這一刻已經很久了,頗有點樂不可支的意味。
“怎會有這麼濃的黃金味?”甫一進入浮光掠影,苦練過十八年“不愛錢”的蝴蝶君立即嗅到了金錢的銅臭味,雙目如同雷達一般的看到了池塘邊那尊金像,頓時喜出望外,餓狼一樣的撲了上去。
蝴蝶君自作多情的一面摸著金像,一面喜道:“阿月仔,啊,阿月仔,阿月仔你真是深得吾心啊,明明是你逼我將黃金看作身外之物,你什麼時候轉性,竟然特別去雕一尊月之金身叫我來看,嘖嘖嘖,阿月仔,我就知道你對我的愛,已經勝過你的吹毛求疵,我實在太感動,太高興了,這個禮物我就收下來了。”
說著,蝴蝶君比了一下金像的身高,突然驚愕起來:“嗯,不過這個金像的身高,體型大小,為什麼和抱你的感覺這麼相近,好像在抱真的阿月仔,詭異,玄奇,神秘,恐怖,阿月仔,若是你要我把這個當作你,抱歉了,不可能。”
蝴蝶君彷彿是在說明自己決心一樣的狠狠搖頭,然後堅決的離開金像,喊道:“阿月仔,阿月仔,出來吧,別再鬧了,嗯,莫非那兩隻蠢蝶瞞我什麼?不對勁!”
沒來由的心中生出緊迫感,蝴蝶君凝神冷目四掃,“一重一輕的兩種腳印,混雜著兩種有固定距離的腳步,還有一個跳來跳去的腳印,全部向著這尊金像,難道是……我怎沒想到出手金銀?阿月仔啊。”
察覺到真相的蝴蝶君急急奔向金像,一把把金像摟住,悲切道:“昨日尚為你畫眉,今日汝與君殤別,雖然黃金愛如命,蝴蝶更戀月中影,這是何等的可憐,何等的悲情!天哪,咱們好不容易才踏到愛的印證,鄧九五那個死沒天良的,竟然將你打成金人,出手金銀,吾非要殺你不可!”
發癲一樣的蝴蝶君胡亂的抒發著自己的感情,雙手在金像上來回亂摸,若是公孫月此時沒有會金封,相信絕對會二話不說就把這個賴在自己身上的蝴蝶君一腳踢飛,再狠狠補個幾拳!
“識無用之用,通無能之能,了無道之道,化無極之極。”
一道詩號突然在浮光掠影外傳來,一道光芒墜下,顯出一道非常奇怪的怪人身影。
其人面貌奇醜、四肢盡廢,徒坐磐石桌而來。
別看其是個其貌不揚、四肢俱殘,坐於石桌上的廢人,但其實是個超塵拔俗、深不可測,不世出的神秘隱士,熟知天下事、洞悉局勢,是個運籌帷幄、足智多謀,佈局機深的智慧家。
別人不清楚,但素還真或者李師道卻清楚,這六醜廢人實際就是“日月才子”中的“月才子”——“脫俗仙子”談無慾。
他躲在暗中操控六醜廢人之體,在素還真蒙難之際撐持中原局勢,協助正道對抗地理司、鄧九五等人,這個時間段的北隅武林,所有的局勢發展可說都是他一手促成,即便狡猾如鄧九五、聖蹤、骨簫之類,梟雄如北辰胤,也被其算計其中,落得個慘敗的結局。
看到公孫月被金封,六醜廢人嘆息道:“王爺出巡,擋架天誅,賞罰罪責。想不到好友公孫公子,也成為人選之一,這是清理門戶或是排除異己呢?”
蝴蝶君抬起頭,一字一句道:“你!是!?”
“六醜廢人。”
“廢人,來到浮光掠影,你是來看熱鬧,還是來看悲劇?”說話間,蝴蝶君語氣中已然帶殺。
六醜廢人彷彿感受不到似的搖頭:“兩者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