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是涼州城的郡守,若蝗蟲真的來了,涼州就全完了,你不是說涼州很重要嗎?”
“對,涼州很重要。”白義異常肯定。
“但它不是我一個人的涼州,是東陽國的涼州。
陽關,隴城,朝廷,都不會不管。
遇到蝗災,是天災,沒人會怪我。
可提早收糧,惹百姓怒,是人禍,所有人都會怪我。
桑凝兒,我承擔不起。”
所以,幹脆不去冒那個險。
涼州城方誌中,確實沒有記錄過蝗災,可百年前卻記錄過類似的一樁事。
一城郡守聽信堪輿師的話,斷定涼州會發生地動,將百姓全部轉移到山上。
結果地動沒來。
等天亮百姓回家時,家裡的糧食都被洗劫一空,接著城中一半的百姓中毒而亡。
原來那天夜裡月亮泉水被遼國細作下了毒。
從頭到尾,那都是遼國人的陰謀。
百姓怨恨郡守,朝廷不問過程,只看結果。
郡守決策失誤,被判斬首,全城百姓無不拍手稱快。
如果那個郡守什麼都不做,就算地動真的來,他帶著人搶救,百姓就是死也會感激。
因為是天災啊。
郡守大人又有什麼錯呢?
所以啊。
遇到這樣決策性的難題,白義不做選擇。
他賭不起。
……
桑寧思緒煩亂的出了郡守府。
徐五德也是如此。
白義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了。
但那是他的立場。
徐五德可跟他不一樣。
你有一鬥米,這一鬥米可以讓你吃一年。
然後有一天,這米被強盜搶了。
你就去衙門哭。
衙門呢,就給了你半鬥米,你也就滿意了,省一省一年也能熬過去。
但徐五德呢?他有成千上萬鬥米!
被強盜搶了。
衙門依舊只會給他半鬥養命米。
不,半鬥都不會給,因為他有存米。
這能一樣嗎?能一樣嗎?能和那些窮百姓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