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姬冷笑兩聲,低頭不言。
皇帝抬手一指,侍衛立刻將舞姬臉上的面紗摘了下來。舞姬的容貌暴露在眾人眼前。
眾人先是感嘆這是個美人,然後覺得舞姬有些熟悉。
很快,不少人都認出來了,這不是新月嗎?她不是畏罪自盡在刑部大牢了嗎,怎麼會出現在圍場?又如何會混進舞姬之中,來刺殺皇帝?
刑部尚書吳山也是大吃一驚,立刻上前道:“陛下,這名女子就是那天刺傷太子殿下的人。因為事出有因,陛下網開一面,沒有處死她,但是她卻自盡在大牢,不知為何會出現在這裡。是臣太過疏忽,才使得她逃之夭夭,現下又不知悔改刺殺陛下,求陛下治臣的罪。”
皇帝眉頭緊鎖,似乎根本不記得新月是誰了。說來也是,他是至高無上的帝王,身邊美人無數,怎麼會記得一個舞姬?
吳山適時提醒,將新月和太子的事又說了一遍。
皇帝冷冷瞥了太子一眼。
只一個輕飄飄的眼神,太子的心猛然一縮,立刻跪倒在地,低下頭去一句話也不敢說。
皇帝輕嗤一聲,怒視著新月道:“是誰指使你來刺殺朕的!”
“無人指使。”新月淡淡道。
“好一個無人指使!”皇帝怒極反笑。
吳山原本還同情這個性情剛烈的女子,可是現在卻改變了看法。既然逃走了就換個地方好好生活,為何要刺殺皇帝?雖然他是個正直無私,喜歡為民做主的官員,可是他對皇帝更為忠心,這樣一想,自然是皇帝的安危重要了。
吳山冷冷道:“這是皇家獵場,守衛森嚴,既然無人指使,你是如何混進來的,又如何扮成舞姬刺殺陛下?還不快從實招來,說不定陛下仁慈,還能留你一個全屍!”
吳山的話正是眾人所想的,寧王開口道:“只怕,她能逃出刑部大牢都是一件蹊蹺事罷?”
吳山想了想道:“聽聞她畏罪自盡,臣親自和仵作查驗過,發現她的確沒有了氣息,和死人無異,所以就派人將她送出了刑部,不知為何她會活過來,又出現在圍場。”
寧王道:“除了她假死逃脫,還有別的解釋嗎?”
吳山沉吟道:“寧王殿下所言極是。”
“但本王奇怪的是,她既然在刑部大牢關著,是如何有辦法假死瞞過這麼多人的呢?”寧王疑惑道,“不知新月在牢獄關著的時候,可曾見過什麼人?”
看管犯人,自然有獄卒在,吳山怎麼可能這種事都管?他慚愧道:“臣不清楚,不過,倒是可以派人回刑部問一問負責看管犯人的獄卒。”
有人道:“圍場離刑部如此遙遠,不知派去的人何事能回來呢。”
寧王行至皇帝面前,行禮道:“父皇,若是此時要快些查清楚,看來還是要從新月身上下手。”
皇帝頷首,給身邊的康公公使了個眼色。
康公公行禮,去了下面,指著新月,尖聲道:“再問你一遍,到底是誰指使你刺殺陛下的!”
新月抬頭,目光冷嘲,就是不語。
康公公揮揮手:“廷杖!”
少傾,幾個內侍和侍衛就拿著板凳和板子過來了,不由分說將新月抬上凳子,又厚又寬的板子一下下落在新月身上。新月一開始還忍住不發出聲音,很快她就堅持不住痛呼起來,衣服上也滲出鮮血。
眾人平靜地看著這一幕,生不出一丁點同情。對於他們來說,只要敢刺殺皇帝,不管有沒有隱情,都應該處死。
新月的手死死扣著板凳,緊緊咬著牙,不一會嘴角也流出鮮血。
少傾,康公公抬抬手,侍衛停下了板子。康公公笑吟吟的問:“怎麼,肯招了嗎?不招沒關係,只是還有更多好玩的刑罰要讓你見識一下呢。”
新月眸中滿是倔強和恨意,她嚥了口血水,過了一會,終於啞聲道:“我……我招……”
康公公笑眯眯道:“招了就好。”
說著,揮手示意,就有人將凳子和板子撤下去了。
新月趴在地上咳嗽著,康公公道:“說罷。”
新月死死握著手,道:“我在刑部大牢的時候,的確有人去看過我。”
“誰?”
“我娘。”
“你娘?”康公公頓了頓道,“她可對你說什麼了?”
新月又劇烈咳嗽了幾聲,道:“我娘給了我一包藥,可以假死的藥。告訴我,只要吃下它,就可以瞞天過海,走出刑部大牢。我當時並不相信,但是也只能試一試了。沒成想,娘果然沒有騙我,醒來以後,我就回到了家中。原來,娘知道我會被當成死人丟出去,所以一早就在亂葬崗等我,趁別人不注意將我帶回家。
我問我娘,是誰好心救我,我娘也不知道,只是說,過幾天那個貴人會派人來的。果然,第二天,一個陌生人就到了我家,給我安排了任務。我才知道,那個貴人救我並非是出於好心,而是要利用我。只要我幫他做成這件事,就會給我家人一大筆錢,送他們離開京城,去別處享福。為了我的家人,我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