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傳來唏噓聲,方才還那般囂張的陸行川轉而被別人報復,他不禁惱羞成怒,同時又有幾分憤恨。
嚴葦杭不知道紀晏行為何會過來,更不知他為何會出手,但是看到陸行川鬧出笑話,他心裡也痛快了些。他很好心的提醒陸行川道:“陸二公子剛回京,怕是不認識,這位是鎮北王世子。”
陸行川自然是認識紀晏行的,但是這麼多年沒見,他有一瞬間的恍惚。少傾,他冷笑道:“怎麼,紀世子也來多管閒事?”
紀晏行笑容玩味:“你錯了,我可沒有時間管這種閒事,更何況是你這種微不足道的人。我之所以出手,是因為你竟然敢比我囂張,也不看看你配不配。”
紀晏行果然是紀晏行,就連剛打敗漠北的大功臣也不放在眼裡。不過,紀晏行的身份,這麼做也不足為奇,陸家雖然也是世家大族,但是和鎮守北地的鎮北王相比,還差了些。紀晏行作為世子,既然是可以恣意妄為的。
“你,你不過是——”陸行川想說,你不過是個人質罷了,憑什麼敢在我面前趾高氣揚。
可是他下一刻就閉了嘴,這種話若是傳出去,一定會惹怒皇帝的。紀晏行是皇帝為牽制鎮北王扣下的人質,此事大家心知肚明,但是無一人敢當面說出來。
他慢條斯理的整理好發冠,又撫平衣服上的褶皺,輕笑道:“紀世子怎麼有時間到這裡來的?”
紀晏行道:“你可以來,我自然也可以來。”
“是麼,我還以為紀世子是因為我方才不小心失手,差點傷到沈小侯爺的事,特意來為他出氣的呢?”
陸行川就差沒說紀晏行和沈家勾結了。
沒想到紀晏行卻是大大方方的承認:“家父和先定遠侯相熟,沈小侯爺自然就是我的兄弟,你差點傷了他,我可不是要為他出口氣嗎?”
陸行川一噎。
紀晏行這話純屬是胡說八道,誰不知道沈庭在時,和紀宗一南一北,怎麼就相熟了?倒是一見面就因為戰場那些事時常爭吵是真。
既然交情不深,紀晏行為何要替沈明洹出氣呢?
紀晏行卻是笑容慵懶道:“既然陸二公子想不明白,就當我是路見不平,拔箭相助罷。”
陸行川冷笑道:“沒看出來,紀世子竟是這樣的熱心腸。”
他可是聽說了,紀晏行到了京城,可是沒那麼老實,三不五時的就闖點禍,就算大臣捅到了皇帝那裡,皇帝也是一笑而過,對他很是縱容。這樣肆意張揚的人,怎麼會那麼好心?
紀晏行笑道:“我倒是想問問陸二公子,你今年多大了。”
陸行川被問的有些懵,一時沒有回答。
紀晏行鄙夷的目光打量著道:“堂堂七尺男兒,竟然欺負一個孩子,你害不害臊?我倒是不知道,沈小侯爺與你有什麼深仇大恨,讓你下此狠手?”
陸行川自然不會承認他是故意的:“我都說了,只是一時手滑,紀世子未免太不依不饒了。”
紀晏行‘哦’了一聲:“那麼,我也是一時手滑,既然都是不小心,我們就算扯平了。陸行川身為一個將軍,心胸寬廣,想來不會計較這等小事的,對嗎?”
他的命差點沒了,也算是小事?
陸行川不陰不陽的笑道:“紀世子若是去做生意,一定是一把好手。”
紀晏行一雙眼睛似有春水流動,他彎唇笑道:“承你吉言。”
突然,他眼波一閃,輕輕抽了下馬兒,馬兒前行了幾步。他立刻張弓搭箭,眾人反應過來,他已經將箭發出去了。眾人遠遠瞧著,只見那隻銀狐被射穿了耳朵,剛好被釘在大樹上,腳不斷的扒拉著,卻怎麼也逃脫不掉。
譚煦立刻將銀狐拎過來,紀晏行用鞭子指了指沈明洹:“既然沈小侯爺喜歡,就給他罷。”
沈明洹握了握拳,拱手道:“多謝。”
發生了這樣的事,這個比賽是進行不下去了。沈明洹從馬場一出來,沈妤就迎了過去,又是擔憂又是焦急:“洹兒。”
沈妘上上下下打量著沈明洹,發現他安然無恙,鬆了口氣。
然後面露責備道:“你也太任性了,怎麼不和我們說一聲就去比賽了呢?”
沈明洹面露愧疚,低下頭道:“讓姐姐擔心,是我不好。”
紀晏行和嚴葦杭策馬行來,沈妤施了一禮:“今日之事,多謝兩位了。”
紀晏行笑道:“小侯爺小小年紀就敢下場比試,寧安妹妹和王妃就不要怪他了。”
聽到他還是這樣稱呼她,沈妤真想好好警告他一番,但是看在他出手相助的份上,她只能忍住了。
“再者,小侯爺能及時躲過那一箭,也是他的本事。若換成旁人,說不得就喪命了。”說到此處,紀晏行頓了頓,十分好奇道,“不過,你們到底怎麼得罪他了,他為何要對小侯爺下狠手呢?”
只怕是陸行川知道陸行皓和陸靈雨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