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尹若沒再理他,而是將視線看向了莫玄的身後,一襲紫袍出塵絕代的男人正緩緩向她走來,最終站定在她的面前,如同往常一樣親暱地揉著她的腦袋:“走那麼急做什麼?”
他的語調同樣低緩,彷彿她還是從前那隻叫小七的貓,也只有在她面前,顧城淵才會表現出與眾不同的溫柔來。
可是,她終究不是小七。
宣尹若後退一步,冷漠啟唇:“我和王爺並不同路。”
顧城淵指節分明的手就這麼空落落的立在宣尹若頭頂的前方,他的眸色幽暗,半晌後收回了動作,往前逼近了一步:“無妨,我和宣大人同路就可以了。”
宣尹若心下劇烈的跳動著,她自然知道這句話意味著什麼。
可是……這可能嗎?
顧城淵若是知道她的野心和目的,還會說出剛剛那句話嗎?
顧城淵見宣尹若久久不曾言語,輕輕嘆了口氣:“小七,本王當時若是知道東陽領將之人是你父親,是絕對不會答應宗維的。”
這可能是他這輩子做的會後悔的一件事,八年攝政,多少次瀕危抉擇都沒讓他後悔過,唯獨這一件。
顧城淵從袖口拿出一把匕首,宣尹若一眼就認出來這是從攝政王府帶出來的那一把,眸光閃了閃,正欲開口,顧城淵就已經將刀鞘拔下,握著劍柄塞到了宣尹若的手中,語氣清淡卻夾雜著幾分鄭重,
“上一次你沒動手,這次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宣尹若攥著劍柄,莫名覺得溫度滾燙,她努力地眨了下眸,五指鬆開整個匕首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碰撞聲響。
她努力讓自己的聲線聽起來穩定如常:“顧城淵,不要再做這種無謂的事情了。我說過了,我從一開始就是蓄意接近想要殺了你,你……”
“那你現在怎麼不動手了?”顧城淵眉眼愈發深邃,步步緊逼,“你現在動手,我絕不還手。”
宣尹若被顧城淵注視著,隱隱有些喘不過氣來,她轉過頭,冷淡道:“你明天還要去鐵岐山……”
“這天下對我來說沒這麼重要。”顧城淵捏住她的手腕,逐漸收緊力度,“對我來說,如今最重要的,是你。”
所以只要是她的事,他連這國家都可以摒棄,更何況是一座城池?
聽到這句話,宣尹若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震驚,瞪大了雙眸:“你瘋了?”
他穩坐攝政王之位八年,牢牢將祁文國的政權握在手中,如今正逢顧思年爭權之際,解決安平的山匪之亂,趁機收攏一波民心對他亦是大有益處,他卻說這些根本不重要?
他是瘋了嗎?
不,他怎麼可能會瘋?
這不過又是他的把戲罷了,為了得到宣尹若的信任而已。
她現在名義上還是東陽國的和御史,和宗維還沒有撕破臉,顧城淵若是得到她的幫助,對鞏固政權也有益處不是嗎?
畢竟這個男人,是從來不會做損害自己利益的事。
這麼一想,宣尹若似乎安心許多,她斂了斂眸,神情也沒有剛剛那麼激動了,很平靜的又加了一句:“王爺,有些把戲第一次還算有用。再來一次,就顯得實在有些弱智了。”
顧城淵又豈會不知道這句話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