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雲靜靜的看著面前的男人,曾幾何時,他們也是一同戰營,如今各自為伍,卻要落得爭鋒相對的局面。
邵雲眸色漸漸染上幾分冷硬:“這麼說來,穆大人是不肯放人了?”
穆德澤同樣回視著他,不卑不亢,挺直了背脊:“是。”
他為官數十載,在顧城淵還未成為攝政王的時候就已經是當朝元老,後來先帝死的不明不白,嵐州城又亂作一團。
這種時候顧城淵站了出來,成為眾人眼中唯一能救祁文國於水火的人物。
而他之所以歸為顧城淵的陣營,很大一部分是因為顧城淵的手段,和新登基的小皇帝庸碌無能實在難當大任,他不得已而為之。
但如今不同了,皇上得天庇佑慧眼開竅,這種情況下,他更願意同以前侍奉先帝一樣守在新皇左右。
剛好顧思年又以穆堅白為餌要挾他,他一方面讚歎於顧思年為聖者的機敏狠辣,另一方面也就順水推舟和顧城淵劃清界限,改為皇帝一脈。
“邵統領。”穆德澤驟然出聲,
“一國根本還是出於天子,如今天子除蒙,若是王爺願意輔佐皇上登基大業方能成為一番佳話。”
邵雲眸色冷淡的掃了他一眼便又轉過了視線:“王爺的事情,屬下等不予作評。”
頓了頓,又道,“既然穆大人不交出甘將軍,那屬下也只好得罪了。”
隨著他話音剛落,他身後一群禁軍也紛紛持起了刀,擺明了是要劫人了。
而穆德澤帶來的樞密使的暗衛也清一色的拿出了武器,誓死保護他們大人。
穆德澤總歸是見過大世面,見狀態度疏冷地掃過周遭,這裡早就被邵雲的人清理乾淨,沒有任何百姓在這裡出沒。
換句話說,除非有人刻意傳播,嵐州城的老百姓是不會知道今晚在這裡皇上和攝政王的隊伍曾發生過爭鬥。
“邵統領當真要做的如此決絕嗎?”
邵雲冷笑一聲:“做的決絕的是穆大人吧?將甘將軍送進宮,他會有什麼後果,穆大人會不知道?”
前方事態一觸即發,而在不遠處的屋頂角落,一身黑衣與月色融為一體的宣尹若正躲在屋簷下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幕。
隱在她身旁沒有一絲聲息的蟲衛炎林悄悄附了過來:“大人,何時動手?”
“不急,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宣尹若此時此刻都想掏出瓜子來磕了,“我們先看戲。”
她料到顧思年奪取權勢的第一步勢必就是和顧城淵競爭,而她沒想到,他這競爭的第一手竟然是甘邑。
嘖。
宣尹若的目光放在了穆德澤身後的那輛馬車上,這個戰敗的將軍……可真吃香啊。
日落西山,黃昏的餘光也湮沒在最後一點山頭下,周圍寂靜的夜空中有幾分微弱的燈光,道上穆德澤和邵云為首的兩批人早已蓄勢待發,一觸即戰。
而此時,不知從哪兒傳來一聲破空的聲響,一把利箭呼嘯而來,直接刺穿了馬車旁邊守著的一名護衛。
現場本就焦灼的局面也隨著這一箭徹底打破,兩方人馬迅速交戰在一起,愈演愈烈。
月色太暗,宣尹若從遠處根本看不清那裡到底都有誰,但很明顯看到又有一批人馬加進去了。
微風拂過,遠處燭火一掃,宣尹若在一瞬間看到了交戰之中的一道身影,那是——桂子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