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神色一變,持劍的手愈發用力,卻根本不能撼動顧城淵分毫。
也就是這一瞬間,良機已失,身後的蕭凌已迅速出手將那女子制服,不多時邵雲也攜著眾多禁衛軍將太和殿團團圍住,開始搜尋是否有同黨。
那女子好似知道今日刺殺失敗,再無希望,冷笑了兩聲:“不用搜了,今日來的只有我一個人,我就是要顧城淵為我妹妹償命!”
說罷眸光冰冷地看向仍坐在榻上好整以暇的男人,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的恨意:“顧城淵,這嚴冬的漫漫長夜,不知可有枉死的孤魂野鬼向你索命?”
“放肆!”
顧城淵尚未開口,坐在他對面的顧城燁就已勃然大怒,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你是什麼人?你可知刺殺皇戚那可是必死的罪名!”
顧城燁向來與顧城淵不對頭,這是整個朝堂之上都知道的事,如今在這個時候出面難免有些擺脫嫌疑的意味,幾名在場的官員都神色各異地對視了一眼,卻都明智的沒有參與其中。
顧城淵若有似無的掃了一眼顧城燁,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帶著些許嘲弄,長睫微垂,大有靜靜看著他們演戲的意思。
那女子聽到顧城燁的威脅,面上也不顯一絲恐懼,只惡狠狠地怒視著顧城淵,
“我妹妹就是在這樣的寒冬臘月於冷宮中一人孤寂的死去,連個全屍都沒有。顧城淵,你身居高位,手上那麼多條人命,遲早有一天會遭報應的!”
顧城燁聞言愣了一下,好似沒有反應過來那女子說的是誰。
顧思年不知何時走了過來,像是沒見過這樣驚險的場面,面上有一絲怯懦,但仍強撐著懼意開口:“你……你的妹妹是……清嬪?”
那女子面色遲疑了一下,隨後靜靜地點了點頭:“是。”
顧思年嘆了口氣:“將清……清嬪打……打入冷宮的旨……旨意是朕……下的,你若是來報……報仇,應當找……朕才對。”
女子嘲諷地笑了笑:“冤有頭債有主,若不是顧城淵,我妹妹怎麼會飛來橫禍?你也不過是個可憐的傀儡皇帝而已,真正做主的人還是顧城淵不是嗎?”
被女子毫不留情的出言諷刺,顧思年的臉色白了白,縮在袖口的手緊了緊,良久才鬆開,淡淡地道:“來人,將……此女……關入大……大理寺,正月初十……處以死……死刑。”
隨後看向顧城淵,面容有些拘謹:“十七皇……皇叔,可……可以嗎?”
顧城淵眸光冷淡地環視一圈,須臾便收回了目光:“皇上既是在為本王討回公道,又有何不可?”
而後有些興致缺缺地站起身來:“今日時候也不早了,宮宴就到此為止吧,本王就先回去了。”
在眾人的注目之下,顧城淵心情沒有半分遭遇刺殺的異樣,依舊是雲淡風輕地離開了太和殿。
攝政王都已下了命令,諸位官員也不好再多留,紛紛行了個禮就趕忙遠離了這個是非之地。
顧城淵回到聽雨軒時,景時正坐在榻邊一臉生無可戀地哄著小七。
“小七,真的已經很晚了,你睡覺好不好?”
小七仍舊抱著個酒杯,頗為不屑的朝景時翻了個白眼,還伸出小拳頭做出要揍他的動作,讓對面的景時又好氣又好笑。
見到這一幕,顧城淵心中突然升起幾分陌生的情緒,從小到大,他的生活不是刀光劍影就是埋伏算計。
在權力的漩渦裡周旋,他的心腸比任何人都要歹毒冷硬。
他也從未想過生命裡會突然多出了這麼個小東西,讓他在無窮無盡的黑暗中似乎找到了那麼一絲樂趣。
“小七。”
顧城淵清雋溫淡的聲音響起,榻上的宣尹若有些迷離的眼睛瞬間亮了亮,探出個小腦袋就向門邊張望,待顧城淵走近了,又將手中的酒杯遞到他面前,滿懷期待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