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對不起,就不該在別人墳前擾人安寧。”
季元宵一驚,直起身來便看見白衣清矜的男子,提了一盞雲錦燈,步履輕緩的朝這邊過來。
“季姑娘三更半夜不睡覺,跑到別人墓前,訴說對她夫君的愛慕之意,不知是哪家教出的規矩?”
西鑾的語氣清冷寒涼,俊美無鑄的臉上帶著明顯的不悅之色。
季元宵臉色發白,知曉自己的話半數都被聽了去,也知自己理虧。
季元宵咬了咬下唇,朝西鑾道歉,“今日之事是我不對,但與家中規矩教導無關。”
她私自跑出淮庭,不顧顏面追著男子到棠州,拋頭露面,住在男子府中,擾逝者安息,都是她季元宵一人之錯,與族裡家中的規矩無關。
西鑾掀了掀眼皮子,繞過她,滅了燃起的三柱香,重新取了三柱點上。
季元宵看著西鑾的一系列動作,心中不是滋味,不知道說什麼,無力的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這次是對西鑾說的。
“季姑娘若真的覺得對不起,就回淮庭,別再踏足我棠州了。”男子的聲音很輕,卻讓季元宵微微一顫。
他原本以為她擋箭,入住王府都是別有心機,還以為她是誰的探子,下午得了訊息,淮庭季家丟了位小姐,正在暗中尋找,這樣一聯想,也不難猜到她的身份了。
“我並沒有影響到你什麼——”季元宵慘淡一笑,像是在對自己說一樣。
“季姑娘當真覺得如此嗎?”西鑾將手裡最後一點紙錢丟進火盆,站起來,長身如立。
他道:“花神宴一別,本王與季姑娘本該再無交集,可季姑娘的強求,多了許多不該有的交集,本王的人生軌跡中本沒有季姑娘的。”
就算他去了一次花神宴,他也不認識什麼淮庭季家的女兒,他這輩子的生命中,都不會有個叫季元宵的姑娘。
季元宵後背發涼,張了張嘴皮子,不死心的問道,“那我替你擋箭呢?救命之恩又算什麼?”
西鑾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輕嗤道:“本王何須旁人擋箭?”
“反而是季姑娘多此一舉的擋箭,給本王添了不少麻煩。只是給季姑娘請大夫一事便夠麻煩了,更別說煎藥換藥,吃穿住行。”
季元宵此刻是真的心如死灰,她忽的記起她暈倒前,西鑾說了一句什麼。
如果沒有猜錯,是多此一舉四個字了。
她以為的救命之恩,當真是可笑。
季元宵勉強的擠出一個笑,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原來是元宵叨擾小王爺了,我會離開棠州的,永不踏足。”
她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可西鑾的話過於直白絕情,她想,她真的沒有顏面再留在棠州了。
季家的女兒,本也是驕傲的,她已經將驕傲都踩在了腳底,最後一絲自尊,再怎麼樣也要守住。
季元宵連紗燈也沒有提,失魂落魄的離開了竹林。
西鑾看著她落下的紗燈,淡漠至極,只是目光落在石碑上的景清二字時,有一縷柔情。
根據最近得到的訊息,景清或許真的沒死。
“那日,你欠我一頓飯還沒還呢。”
低語極輕,隨風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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