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朝霞殿來人,可要見?”尖著聲音的太監總管推了門入內,帝王眉頭微皺,不甚心煩。
任雙福已然明白帝王心思,悄然退下去,回了朝霞殿大宮女。
“陛下宮務繁忙,怕是沒空見挽簪姑娘了,姑娘請回吧!”
名喚挽簪的婢女模樣生得可喜,聽到任雙福的話,從青錦宮裝袖中摸出一個荷包塞到他手中,“還煩請任公公再通報一聲。”
任雙福不動聲色的掂量了下荷包的重量,份量十足,不過並未收下。
“這荷包姑娘還是拿回去罷,至於這通報之事,不是奴才不願意,原已為姑娘通報過一次,但陛下被政務所擾,實在抽不出空來。”
雖然這羲美人是受寵,但他也沒忘了自己的主子是誰,現在陛下正煩心著,他若再進去替朝霞殿說話,難保不會惹陛下動怒。
連荷包也不收,挽簪知曉帝王怕真是政務纏身,她如何磨著任雙福,他也不敢再替自己通報,便道了聲謝,回了朝霞殿。
“陛下今晚可會來?”美人榻上羲美人慵懶的躺著,底下低腳案桌上擺滿了瓶瓶罐罐。
宮女仔細的替她卸下原本的蔻丹,轉而塗上玫粉色的新蔻丹。
羲美人十指纖長,她的手很白,白玉膏似的,玫粉色的蔻丹襯得越發白皙了。
“奴,奴婢未曾見到陛下……”一句話吞吞吐吐,不太利索。
大抵是怕她發怒,挽簪跪在地上補充,“任公公替奴婢通報過一次,但想來……想來是陛下政務實在繁忙,陛下便,便沒有見奴婢。”
挽簪的頭垂得很低,快低到地上了,羲美人嗤笑一聲,“怕什麼,難不成我還會因為這點小事罰你麼?起來吧。”
“謝美人恩典。”挽簪這才從地上起來,束手束腳的站在一旁,不敢去拍衣裙上的灰。
美人有時候好說話,下人們犯了錯也不罰,有時候因著一點小事罰起人來,也必不手軟。
猶記得幾日前,美人在休息,添香的丫鬟手腳笨,搬上香爐蓋時動作大了點,便被美人罰跪了一晚上,第二日膝蓋全是烏青。
晚間的時候,長孫盛還是來了,朝霞殿的人忙忙碌碌的備膳,唯恐出了什麼差錯。
“陛下今日可是遇到什麼煩心事了?”羲美人小口嚥著御膳房送來的鹿肉,直到吞了下去才緩緩開口。
長孫盛眉眼間有些淡漠,語調如常,“無事。”
若是遇見了煩心事,便不來這朝霞殿了,或回承合宮,或去和美人宮裡。
和美人性子溫順,知書達禮,恰到好處的一朵解語花,從不惹他心煩,到了溫慶殿便是煩躁也會靜下來幾分。
羲美人沒聽出來長孫盛的敷衍,自然也不知他心中所想。
她想起今日甘御人提到她兄長,便問了一句,“每屆狀元皆要外調滿三年方可回朝,陛下打算將妾兄長調往何處?”
關於沈恩的去處,長孫盛早已經做了決定,詔書過兩日便下去了,提前說與她聽也無妨。
帝王音沉,吐出一句話來,“沈卿滿腹才華,雲山縣極適。”
雲山,貧瘠之地。
羲美人手中的筷子驀地掉了一支,語氣有些委屈,“那雲山乃窮鄉僻壤,窮山惡水之地,百姓多愚,便是車馬也是不通的,不知妾兄長如何惹了陛下,竟將他調往雲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