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其它三個人,公主去哪裡都會帶著她。
這宮裡看在公主的面子上,誰人不稱她一句青竹姑姑。
楚清禾回過頭對青竹笑笑,“有心儀的人嗎?”
“公主,”青竹突然跪下,“奴婢想永遠陪著公主。”
楚清禾搖搖頭,走過去,把跪在地上的青竹扶起來,拉著她的手輕輕拍了兩下,“十年了,如今你也二十有五了吧。”
“是。”
楚清禾前所未有的認真,“出宮吧,我會為你覓一良人,嫁過去你就是當家夫人,不會受委屈。”
青竹垂下頭,眼裡的淚水止不住的流,不敢在楚清禾面前失態,忍住哭聲聲音哽咽,“公主是嫌棄青竹老了嗎?”
“傻姑娘,當家夫人不比跟著我一輩子做一個侍女要好的多。”
青竹搖搖頭,“我這條命是公主給的,一輩子都要報答公主。”
她還記得十年前那個大雪紛飛的日子。
彼時父親還只是一個小小北地知府。
那一年隆冬,父親回京述職,順便押送蠻子求和的禮物。
她是第一次來京城,感受到了繁華,見證了朝堂詭譎。
她父親因為治理有功,有望升遷調回京城。
皇上有心栽培她父親,想把他調入戶部。
可惜了,戶部上下沆瀣一氣,即使有皇上撐腰也不免被陷害。
她父親突然被陷害通敵,那些陷害者早有準備,不遠千里跑到北地做了完美的假證據。
或許京城的局勢本就複雜,是他們一家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在確鑿的證據下,他們一家百口莫辯。
父親想要見皇上,卻被誤認為反抗,當場被斬殺。
母親思慮過重,監獄裡環境艱苦,很快染病去世了。
不過十天她先後送走父母,眼淚都流乾了。
很快她也要下去見他們。
行刑那天的雪下的好大好大,地上好冷好冷。
她清楚的記得,她從早上跪到午時,單薄的身子積了一層厚厚的雪,纖長濃密的睫毛被白雪覆蓋,下半截身子埋在雪堆裡。
天寒地凍,太冷了,身子止不住的顫抖,牙齒不停的抖動,最後整個嘴巴都沒有感覺,臉都僵硬了。
冰天雪地,她不知道是什麼支撐著她沒有倒下,到最後神智都有些不清了。
她只記得刀落下的那一刻,聽見“噠噠噠”的馬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