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文琪出殯當日夜裡,晏長風派葛飛與葛天兩兄弟潛入姚家祖墳把人挖出來,暫時送去了南郊別院。
南郊別院裡沒有外人,平日也無人來,藏個人不成問題。
保險起見,晏長風也沒過去看她,只叫柳清儀去送了些藥。
柳清儀最近越發像個閉關的武林高手,那日送了藥過去後,足有五日沒出門,不管是盛明宇離京還是吳循變著法的邀她出門,她皆推脫不去。
“裴二,你說小柳是不是發現了那味已經消失的毒草?”晏長風想到那日在房間裡的所見,“她前些時日四處尋藥,是為了給你研製解藥,如果順利,她不會如此,能叫她那樣困擾的,或許就是柳懸自己研製的那些草藥。”
裴修覺得不無道理,“該發現的終究會發現。”
晏長風:“只希望她別往柳懸身上想就好。”
剛說完這話,便聽陳嶺在廊下道:“柳姑娘,世子跟夫人都在呢。”
晏長風嚇了一哆嗦,做賊心虛地看向裴二,“不,不是吧?”
裴修失笑,“該來的終究會來。”
晏長風嘆氣,“你倒是看得開。”
陳嶺在外詢問:“柳姑娘來了。”
晏長風:“快叫她進來。”
陳嶺推開門,請柳清儀進來。她神情嚴肅,“二姑娘,二公子,我有話想問你們。”
晏長風笑著拉她坐下,“什麼事啊小柳,這麼鄭重?”
“嗯,是有關二公子的毒藥。”柳清儀看向裴修,“二公子,毒藥是否出自柳懸之手?”
裴修沒否認,“柳姑娘可發現什麼了?”
“果然如此。”柳清儀的表情說不上是嘲諷還是失望,“我最近分辨你血液裡的毒藥成分,比對柳懸給你的壓制毒性的藥,發現有一味藥成分不明,我遍尋無果,便猜想是製毒者自己培育的毒草。這世上我所知的,有這本事的只有我,我大哥,還有柳懸,但我跟大哥在十幾年前還沒這本事,就只有柳懸。”
“柳姑娘很聰明。”裴修肯定了她的推測,“確實是柳莊主的手筆。”
“在我心裡,二公子是個敞亮人。”柳清儀面露不解,“事關生死,你之前卻不告訴我,是為柳懸那偽君子遮醜嗎?”
“遮醜談不上。”裴修直言,“柳莊主年少輕狂,自負之下研製毒藥,害人害己,他自有教訓可得,與我無關,相比之下,我認為柳姑娘不受他影響更為重要。”
柳清儀神情微動,她承認她最近確實受了影響。她爹,柳懸,那個口口聲聲把正義正派掛在嘴上,將毒術視為下九流的正人君子,甚至因此與親女兒斷絕來往的醫之大者,竟然也曾研製毒藥害人,這多可笑?
她是討厭柳懸,但不恨他,因為在她心裡柳懸是個能者,有資格鄙視她,也值得她趕超,可現在,她一直想要超越的人竟是個背後害人的偽君子,是個連自己的毒都解不了的失敗者,是個自己不行就要打壓別人的混賬,她接受不了。
“不瞞二公子,我這幾日無法靜心,理不出頭緒來幫你研製解藥,我可能,可能最終無法幫你。”柳清儀滿懷歉疚。
“無妨。”裴修很看得開,“我十幾年前就知道此毒無解。”
“還有一事希望二公子告知。”柳清儀問,“聖上是何病症?”
裴修:“中風。”
柳清儀:“拖延幾日?”
裴修:“不到三日。”
柳清儀怔了一下,遂即輕蔑一笑,“追名逐利,甘為走狗,虛偽至極。”
中風不到三日,以柳莊主的本事完全能治,起碼不會治成個只會喘氣兒的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