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鶴也是一愣,他好像明白了裴修讓他連夜審問的用意。謝瀾回家一趟就改了口供,極有可能是謝嶽的意思,那說明謝嶽是大皇子的人。
裴修又讓他即刻進宮將審訊結果報於聖上,是為了向聖上表明他在大是大非上立場是客觀的,關鍵時候不會因私偏向大長公主,這也變相迎合了聖上的心思。
這一步走得好,不刻意,潤物細無聲,尤其當聖上知道自己對謝嶽看走眼的時候,就會想起他的好。
可裴夫人怎麼辦?這一來對她就不利了,還是說,裴修還有後招?
裴修的後招在白夜司。吳循按照他的意思,連夜突查了大皇子府,今日大皇子不在,他以查案為名直接進入搜查。
但大皇子十分警覺,他在得到噩耗之時就已經清理了安和王的住處,一些重要的證據都沒了。不過到底是白夜司,硬是在清理過的前提下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比如臥房牆角的零星血跡,還有書房抽屜裡的一些幹掉的貓爪狗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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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些不能完全說明安和王有虐殺傾向,還是得要安和王身邊人的口供。
也是運氣好,白夜司的兄弟找到了安和王的乳母,找到她時正有人要滅她的口,若非白夜司的人及時趕到,她肯定見不到明日的太陽。
乳母再傻也知道,定是大皇子派人來滅她的口,死裡逃生的她自然不會再包庇安和王,進了白夜司,把什麼都招了。
她說安和王被刺殺那日受了驚,整個人瘋癲了好一陣子,整宿整宿的哭嚎,打人摔東西是常態,有時還會自殘。後來找大師傅誦經做法才好些,不過暴虐的性情卻落下了,正常的時候看不出來,不正常時猶如惡魔一般。
開始只殺些小貓小狗的,殺還不肯給個痛快,必要肢解成數段才行,後來不能滿足了就對身邊的丫頭下手。
乳母大概知道那些抬出去的丫頭家在何處,只要找到了他們的家人,就能找到埋葬屍體的地方。
白夜司的兄弟去挖屍體的時候,吳循便審訊安和王身邊伺候的下人,這些人伺候安和王整日提心吊膽,本也沒那麼忠心,稍微用點手段他們就都招了。
前後不過一個時辰,證據便蒐集齊全,吳循即刻帶著證據進了宮。
此時劉鶴也在,他剛剛回稟了審訊結果,謝瀾當堂翻供,與晏長風十分不利。聖上正琢磨著是不是要犧牲了晏氏給安和王替罪,吳循便恰到好處地來了。
吳循將證據一呈交,聖上跟劉鶴都傻了,這事放到哪裡都是驚雷的效果。安和王,如果大皇子繼位,未來很有可能成為儲君的人,私下竟是個不受控制的暴虐狂!
這別說各位朝臣,便是聖上偏愛大皇子,也不敢拿大周朝的江山社稷冒險。
安和王殺害侯府侍女丹桂從理論上已經成立。而今日跟著他的兩個丫頭也招了,她們皆承認,是她們幫助安和王摁住了丹桂,並在丹桂死後將屍體拖到了木榻下。
這就解釋了安和王一個小孩子為什麼能殺了一個成人。
另外,兩個丫頭還承認她們看見了安和王拿刀追晏長風,也承認晏長風對安和王進行了急救。
事情再清楚不過,晏長風沒有一點罪過,聖上沒有理由再關著人,當即就下令把人放了。
晏長風離開大理寺時已近子時,踏出署衙的門便看見了站在馬車旁的裴二。他朝她伸出手,淡淡地笑著,等她過去。
晏長風本來困得不行,一看見他就睡意全無,快步過去給了他一個熊抱,“二公子,你怎麼這麼好呢!”
她知道一定是裴二連夜奔波,將她撈了出來,在這充滿算計除了利益沒有一點人情味的地方,除了這個人,沒有誰會顧忌她在牢裡過一夜是什麼後果。
裴修險些被二姑娘的熱情撲到馬車上,他發現他在製造溫情或是曖昧的時候,永遠預料不到她是什麼反應。
他無奈但也喜歡,回抱住她,輕聲說:“我叫如蘭燒了熱水,放了艾草,回去泡個澡去去晦氣,然後喝碗熱乎乎的牛肉湯。”
“人好還體貼,二公子,你可真是塊寶。”晏長風香了寶一口,又拉著他跳上馬車,才想起來問,“這麼晚了哪裡來的牛肉湯?”
“是劉大人請的。”裴修跟她講了今夜的事。
晏長風不免吃驚,“一個小小的牛肉湯鋪子都是玄月閣的?”
“自然,”裴修說,“官員常出入的地方都有我們的人,不然怎麼探聽訊息?”
“那你們對謝瀾瞭解多少?”晏長風從今日見了謝瀾之後,心裡就一直有個猜想,“今日在堂上,我發現他小臂受傷了,以我判斷那傷口不大,但是一直血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