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後悔莫及,她若知道老太太一回來就過問此事,說什麼也要把賬房處置了。
“是,母親。”
牛嬤嬤被帶了下去,許氏叫跪在地上的人都起來,“賬房先生且先回去將養兩日,完了還回賬房繼續做事,惠容跟鈺兒也起來吧,我路上乏了,要歇一會兒,等午時開宴再叫我。”
許氏住集福院,說完便扶著身邊丫頭起身。裴延慶躬身在後面跟著,一路陪著去到集福院。
“母親,兒子多句嘴,此事是鈺兒不懂事,做了錯事,但事已至此,得往後看,兒子覺得趙權夫婦還是留在府裡的好,以免這些奴才懷恨在心出去亂嚼舌根,母親您也說了,這事不能落人口實,最好是能走官府走明面,給鈺兒洗白,您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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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氏驀地停下腳步看著兒子,“你這個做父親的就只管顧著長子是嗎?”
裴延慶一愣,“這……母親話不能這樣說,鈺兒是咱們國公府的世子,是將來的家主,一些事情上還是要以他為主的。”
“本末倒置!”許氏對著兒子就嚴厲許多,“你難道不應該先教會你的長子如何積德積福,如何為人處事嗎?他那樣的做派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你也知道落人口實圖留後患,為什麼就不能待人寬和?你堵住了趙權夫婦的嘴,堵住賬房的嘴,老二的嘴你也能堵,可你早晚有堵不住的時候!”
裴延慶的腰又彎了幾分,“是,母親教訓的是。”
“家裡孩子都大了,你也要想想他們。”許氏語重心長,“霽清如今是大長公主的外孫女婿,又入朝為官,將來前途未必不如鈺兒,也是要體面的,這次的事受委屈的是二房,你卻只顧維護大房的名聲,你讓他們心裡怎麼想?”
裴延慶頻頻點頭稱是。
許氏:“趙權一家必須要攆出去,這算是給二房一個交代,至於後面可能出現的隱患,你們自己解決,連殺人都不放在心上,還擔心幾個奴才做什麼?”
裴延慶不敢再言。
老夫人雖然沒有處置大房,但依然令裴鈺不滿,他回去院子便踢倒了一個小僕,發了一通火。
“老太太真是老糊塗了!做事情不知道斬草除根,還滿口自以為是的道理!”
秦惠容輕浮他的後背幫他順氣,“世子不要這樣說,好歹是長輩,她說什麼咱們聽著就是,既然已經放出去了,咱們還是想想怎麼彌補。”
“還彌補什麼,殺了就是!”裴鈺眼中露出殺意,“趙權夫婦還捏著母親的把柄,留著沒有任何好處,還有二房那倆礙眼的東西,所有擋我路的人都不能留!”
“世子,我覺得牛嬤嬤還有用。”秦惠容輕聲道,“世子可是忘了,咱們的訊息是怎麼來的?”
裴鈺一愣,是啊,他差點兒忘了那訊息是馬奎從非煙閣探查來的,不是假的!
秦惠容說:“如果這訊息是真的,那二弟的身世十之八九有問題,如果這訊息不是真的,那必定是有人故意放訊息給咱們,總之,非煙閣一定有貓膩,我想著,不如留下趙權夫婦善待他們,讓他們為咱們做事,將他們安插在非煙閣附近,說不定能有些什麼收穫。”
裴鈺神色凝重,“你說有可能有人故意放訊息給咱們?誰有這樣大的本事?”
秦惠容搖頭,“我暫時還想不到,不過或許有蛛絲馬跡,世子你想,當年二姨娘常去非煙閣是真,她能有人脈給二弟救命也是真,她必定認識某個咱們都不知道的人,這個人極有可能跟非煙閣有關係,也極有可能有本事給咱們放假訊息。”
裴鈺額頭擰起的紋又深了幾分,他心裡隱約有個念頭,可是又不願相信。
有沒有可能是老二放假訊息給他?可老二怎麼能有這麼大的勢力?
因著蒙古使節下午進北都,宋國公與裴修皆要前往迎接,是以中午的壽宴吃得倉促。
吃飯的時候,裴修偷偷問晏長風:“要不要跟我去看熱鬧?”
外使節朝貢是盛事,沿途常有百姓圍觀,熱鬧程度堪比皇帝出行。晏長風對這種熱鬧沒什麼興趣,但她想看看那位極有可能成為蜀王妃的和親的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