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秦王與秦王妃來,此次壽宴特意分桌而食,兩人一桌。
秦王與秦王妃一桌,宋國公與夫人一桌,兩桌並列上首。晏長風與裴修一桌,坐在下首左側,對面是裴鈺跟秦惠容。
以晏長風的位置,很容易就能看見秦王臉上的微表情。他在看見螃蟹的時候表情短暫僵住,似乎是詫異。
晏長風也詫異,那螃蟹怎麼了?
因著梅姨娘的事,她沒來得及去廚房盯著,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不過那螃蟹她早上看的時候還是好的,不至於這小半天的功夫就出什麼岔子吧?
螃蟹只上了上首的兩桌,看宋國公兩口子倒是沒什麼反應。
秦王人前一貫溫善,什麼也沒說,照舊拆螃蟹吃。他先拆了一隻蟹腿,取了肉蘸了醋碟吃了,然後拆開了蟹殼。
蟹膏子不算飽滿,但還過得去,看成色跟新鮮的差別不大,但口感不好。秦王推斷,死了不超過半日。
蟹死則傷人,這東西如果是在秦王府端到他面前,那廚子的小命這會兒就已經沒了。
他招手喚來身邊隨從,命他將拆開的螃蟹賞給宋國公世子與世子夫人。
一旁正拆蟹腿的裴延慶愣了一下,詫異地看著秦王的螃蟹端去了老大那一桌。他與趙氏對看一眼,都沒明白秦王這是何意。
看起來像是賞賜,但也不得不讓人懷疑是不是螃蟹不合秦王的意。
裴鈺心裡一時竊喜,秦王的舉動看起來就是賞賜,且只賞了他們,明顯是抬舉。他領著秦惠容一起起身,朝秦王行禮謝了恩。然後坐下,也開始拆蟹腿吃。
他是行武之人,喜吃大魚大肉,對螃蟹這種費力吃不著肉的東西沒興趣,也就吃不出好賴。而秦惠容是一慣的淡雅溫順,賞給她人肉她也能神色如常地吃了。
晏長風從他兩人臉上端的是看不出任何問題。
這時裴修的胳膊碰了她一下,然後手指沾了水,在桌上寫下了一個“死”字。
晏長風神情一怔,又是死蟹。是單秦王的螃蟹死了,還是所有的都死了?都死了也就罷了,如果只是一兩隻死了,廚房不應該單把死了的給秦王,給了,就是故意的。
她朝招手讓如蘭貼耳過來,吩咐她去廚房盯著菜品,以防再有什麼岔子。
可沒想到如蘭剛離開,問題就來了。
秦王妃食素,給她的菜品都是單獨做的。其中有一道素燒肉,是以冬瓜代替豬肉做的。晶瑩紅潤的燒冬瓜盛在青瓷斂口盤裡,雅緻又誘人。
秦王妃對擺盤很是喜歡,端詳片刻,只是她不確定這是肉還是什麼,於是歪頭問道趙氏。
趙氏笑著與她解釋:“回王妃的話,是用冬瓜做的,沒有丁點葷腥,您放心用就是。”
秦王妃滿意地笑了笑,拾起筷子輕輕撥了一個角,夾著放在了嘴裡。然而剛一入口她臉色就變了。
她以袖掩口,將嘴裡的食物吐在了漱口盂裡,又接連漱口幾次,這才好些。
一旁的趙氏神色惶恐,“可是不合胃口?”
秦王妃本是不想在人家壽宴上責難,可剛才那一口真是噁心到她了,後面的飯菜她是一口也不想碰了。
她沉著臉道:“國公夫人,你不妨嚐嚐這是什麼。”
秦王妃侍女將燒冬瓜端給趙氏,趙氏嘗完也變了臉色。
怎麼會是肥肉?!
她怒向下首的晏長風,一邊讓王嬤嬤下去質問。
晏長風早已聽見趙氏與王嬤嬤的話,有了前面螃蟹一事,她已經不驚訝,她隱約覺得,今日這事怕是不會這樣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