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疼啊,放手放手,你有病啊!”一大早上就聽見某個偏僻的院落內傳出一聲慘叫。
好在沈書婉及時堵住了他的嘴,經過這兒的人少,因此沒引起府上其他人的注意。
“你怎麼在這!?”冷漠又凌厲的聲音。
陳嘉賜瞬間心裡涼了大半,在沈書婉手裡掙扎著:“唔唔...唔...”
沈書婉會意那雙冰冷的眸子充滿威脅地瞪著他,“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大喊大叫。”
陳嘉賜連連點頭,這才從沈書婉的魔爪裡掙脫。
他揉著自己的耳朵又氣又惱,沒什麼好氣地回道:“你應該問問你自己為什麼我會在這,而不是問我這個無辜的人。”
“少給我油嘴滑舌!堂堂十三皇子不僅有白天偷看女眷閨閣笑話的癖好,還潛入女眷睡房內......如此色膽包天,亂我大陳風氣!”
“不是你這女人怎麼說話的,要不是你昨晚半死不活的被我救了還求著我不讓我走我能這麼憋屈地在你這睡一個晚上?地板那麼硬晚上又冷,我連個被單都沒得蓋,還要半夜裡給你起來端茶送到你嘴邊,我活該了我這樣。”
“你說什麼?”床上的沈書婉微微眯著那雙泛起寒光的眼睛,帶了幾分嫌棄,可更多的還是懷疑他說的這些話的真實性。
“你還不信,你昨天被打了以後又發高燒,大半夜的還跑到那後面什麼破地方去都快要死了,要不是本皇子仁慈,你還能這麼神氣地跟我說話?”
“你知道我快要死了?那你為什麼會來我房間。”沈書婉丟擲心裡的疑問。
“我.....”陳嘉賜一下就將話卡在了嘴邊,這種氛圍要是說我是來找你示弱,我不應該誤會你的這樣的話似乎不太合適,會將自己處於一個更低的位置,他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沈書婉對他為何會來並沒什麼興趣,她知道,無非就是他們這種養尊處優的人嫌活得太無聊靠看人笑話於是要找樂子這種惡趣味罷了。
“總之我可是救了你一命的,沈書婉你欠本皇子一條命。”
沈書婉定定地對上陳嘉賜的視線,那雙眼睛猶如黑暗中的毒蛇,泛著悠悠的詭異的光澤,她朱唇輕啟,扯出一抹嘲諷的冷笑,
“殿下,您莫不是忘了我這一身傷拜誰所賜,要不是殿下說什麼是我偷了您的東西,我會被她們打成這樣?我又會丟掉半條性命?如今殿下倒好您這尊大佛跑來我這破廟告訴我我欠您一條命?殿下,若是我死了,到底是誰欠誰命啊。”
她最後那句話說得很緩,輕飄飄的,卻讓陳嘉賜心裡如同被一塊巨大的石頭砸中,壓得他喘不過氣,猶如字字誅心般疼。
“沈書婉!”陳嘉賜生氣了,他明明第一次這麼照顧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跟他沒有絲毫關係的一個女人,可這女人倒好,反過來咬了自己一口,他惱羞成怒,握緊了拳頭,幾乎是咬緊了牙關蹦出的幾句話:“好,好。你厲害,是我多管閒事多此一舉了,是我腦子壞了才要救你!”
說罷重重一甩袖便離開了沈府。待他走後,沈書婉的神經這才放了下來,她幾乎是如無骨般癱在了床上,身上的傷口還未癒合,疼得她直冒冷汗。
她不知到底發生了多少事情,只知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的傷似乎被處理過,濃厚的血腥味被屬於中藥的獨特味道代替充斥整個鼻腔,她隱約覺得不對勁,一股腦猛地從床上起來,竟然發現旁邊還有一個男人!
是他?那個生來就在雲端卻又閒得慌喜歡看自己笑話的十三皇子,陳嘉賜。
看他熟睡的樣子沈書婉心裡沒由來一陣窩火與羞辱,白日裡因為他自己原本已經夠辛苦了,結果還遭到一頓毒打,弄成了如今這麼慘樣,而他竟然趁自己昏迷時還要來房間看我笑話再次羞辱我麼。
沈書婉二話不說就揪著陳嘉賜的耳朵,把睡得正香的某人從夢裡拖了出來,結果這一番爭執過後冷靜下來發現自己身上的傷似乎比之前好一些了,可.....她低頭看著自己穿戴得整整齊齊的衣物,第一次覺得這麼丟臉,與一點羞澀。她的傷痕到處都是,胸口,脖頸,手,大腿,後背.....是他幫自己換的藥,那.....
沈書婉幾乎將腦袋埋進了懷裡,連她自己也沒有發現,嘴角有那麼幾絲淡淡的上揚。
在暗無天日的屈辱環境生活習慣了的人,見慣了身板的爾虞我詐,見風使舵,人心叵測,還有人面獸心,突然有一天有一個人闖進了她的生活,並朝她伸出一隻溫暖的手,告訴她,你別怕,我帶你走,我會照顧你。按理說這人應該滿心歡喜熱淚盈眶地感恩,這世上終於有人看見我了,終於有人跟我說,你別怕。
可從另一種方面來說,她們會更加懼怕這份溫暖,因為她們知道只要一旦嚐到了這份溫暖的甜頭,若有一天這份溫暖突然收回了,告訴你,好了,我給過你甜頭了,我不是救世主,我不會一直對你好。那個時候你再回到黑暗淒冷的世界,便再也無法像從前那般忍受了,只會在暗無天際的黑暗裡獨自瘋掉,腐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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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沈書婉就是這樣一個從另一個角度考慮問題的人。所以她拒絕了來自別人的一切好意,她習慣於行走在冷漠裡,獨自生活在冰冷的世界,從不主動走出去,也不允許他人進來。
這邊氣沖沖回到宮裡的陳嘉賜憋了滿肚子火無處發洩,宮裡的丫鬟嬤嬤都覺得奇怪,這殿下平時一向溫和又歡脫,今日這是怎麼了,氣成這樣了都。
“殿下,這御膳房那邊給您熬的您最愛的松仁梅花粥,您現在喝嗎?”
陳嘉賜沒好氣地朝李嬤嬤擺了擺手,“拿走拿走,我沒胃口。”
李嬤嬤見他臉色鐵青,眉頭從回來那一刻開始就沒有鬆懈過,自覺得十分奇怪,但看他的這模樣是不願意有人打攪了,會意微微福禮,出去時給身邊的丫鬟使了使眼色,丫鬟們紛紛垂下頭恭敬地一同離開並關上了門,於是就剩下陳嘉賜一人留在了寢宮裡。
事實證明這在宮裡頭帶了幾十年,又是看著陳嘉賜長大的,對他的脾性瞭解得十分透徹,果然這其他人剛沒走多遠,就聽到寢宮裡傳來杯子破裂的聲音,丫鬟們紛紛面面相覷,她們殿下這到底是怎麼了,可從沒見他如此生過氣啊。
“好你個沈書婉,本皇子好意幫你救了你,你不報恩就算了還恩將仇報,本皇子算是瞎了眼,生平第一次看走眼,你還真是有好大本事!”陳嘉賜在寢宮裡來回踱步,越想越氣,沈書婉你以後的生死都我都不會管!反正我昨天救了你一命,就差不多跟誤會你一事抵消了,咱倆以後互不相欠!
這邊院落裡。
“沈書婉,快起來幹活了,甭想偷懶!都什麼時候你還以為自己架子多大呢,瞧把你給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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