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三川道:“十年之前,這三人的確獨步天下,可你又如何保證十年之後,依舊無人可以超越他們?”
金元霎時語塞,低著頭,“這...”了好久,才不得不坐下,點頭道:“大哥,我只能盡力而為。你要知道,我本就沒有什麼武功,全靠一張嘴巴喝退對人、一張狠臉嚇退敵人,若此法不奏效,只好倚仗身小靈活尋機逃脫。這麼多年我就是這樣過來的,要突然改變,還真是有點困難。”
陸三川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這其三,我要你不可滿口髒話。”
金元笑道:“這倒是簡單!”
陸三川點頭道,“如此甚好,其四...”
金元“噌”地又站起,打斷他的話,“大哥!不是說好約法三章嗎,怎麼還有第四條?”
陸三川笑道:“此三非彼三,並非指的具體數字。”
金元自知讀書不多,著了陸三川的道也是毫無辦法,只好坐下來,聽陸三川繼續發言。
陸三川見他耐心有限,索性將餘下幾點盡數說完,“其四,待人接物需彬彬有禮,其五,不得再做偷雞摸狗之事。”
金元聽畢,苦笑了一聲,說道:“我最喜歡做的事盡數被你否決了,那我做人還有什麼意思?”
陸三川道:“可你想過沒有,這些雖是你所愛,卻不一定值得做。你今日偷張家錢財,明日罵李家長短,日積月累,將全天下的人都得罪了,你還有什麼活路可走?”
金元道:“所以我才要認你做大哥,好保我安危。”
陸三川雙眉一緊,顯有不悅,“我與你不過萍水相逢,為何要保你安危?你肯誠心悔改,這渾水我倒也趟得,但你若是不知悔改,累犯舊錯,我是決計不肯救你的。”
金元也怒了,拍案而起,大喝道:“不救就不救!難道我還稀罕你不成!給你磕了幾個響頭,就當謝你的不殺之恩!老子去也!”說罷,在地上一個打滾,來到窗邊,隨後縱身自視窗躍出。
陸三川也是無可奈何,苦笑搖頭,走去將窗戶關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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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三川心懷牽掛,一整晚都沒怎麼睡好,天才微亮,便已坐起,雙目緊閉,欲靜修內力,卻是不論如何都無法全神貫注,只好輕輕嘆息,握劍下床。
一樓的大堂冷冷清清,五張桌子空了四張,那唯一有客的桌子,也僅僅是坐了一人。
陸三川雖然腹內空空有些飢餓,不願在此用餐,只是走下木梯,去到街上。
雖然荊州住了數不勝數的江湖客,街上卻依是尋常模樣,擺攤的擺攤,趕路的趕路。
陸三川見前方不遠正有一家包子鋪,便要走去,卻忽見幾人急匆匆地從他身後跑出,往前跑去。
那幾人衣著樸素,腰間無佩劍掛刀,顯是尋常百姓,為何會如此匆忙?
陸三川攔下一位行色匆匆的百姓,問道:“請問老哥,發生了什麼事,為何你們都匆匆忙忙的?”
那人抬手指向前方,雖然面上焦急,還是為他講明情狀,“聽說那個經常偷東西的小賊被抓住了,被人綁了手腳吊在花滿樓門口呢!”言畢,便跑了。
經常偷東西的?陸三川稍稍思考,猜測正是金元,便也跟著人流一起,去到花滿樓外,果見金元被吊在門口,赤身裸體,渾身傷痕,顯然遭遇了不少毒打。
有一人手執長滿尖牙的長鞭,站在花滿樓門口,指著金元厲喝道:“各位父老鄉親!這個人,就是常年躲在陰暗處,偷人錢財的吞金鼠,金元!他詭計多端,陰險狡詐,惡貫滿盈,今日,終於被我季飛白,抓到了!”
那圍觀看熱鬧的尋常百姓,雖然家中從不曾少過錢財,甚至不曾丟過一針一線,聽季飛白這樣說道,還是議論紛紛,指手畫腳。
“原來這是個小偷!真是可恨!”
“對啊!我最恨哪些三隻手的,盜取他人辛苦錢。”
“不勞而獲,該死!”
金元被吊在半空,傷軀輕晃,神情恍惚。他還是朝季飛白啐了一口,大罵道:“他奶奶的,老子什麼時候偷過這些老百姓的錢?”
那一口口水正好吐到季飛白左側臉頰,季飛白不由得一陣惱怒,抬手抹去口水,揮起長鞭正抽中金元,在金元本就血痕累累的身軀上又抽出一道淋淋血痕。
金元強咬住牙,不讓自己出聲。
季飛白卻是仰頭大笑,向尋常百姓舉起雙手,高聲呼道:“你們說,這個小偷該不該死!”
底下雖有百十張口,卻是異常統一,齊聲喊著“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