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路營千總……謀反……”王燦心裡默唸,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這件事他早就知道,只是因為八竿子打不著自己,所以不願費心去想。現在,既然千總家的大小姐要在自己這裡落戶,那他就不得不好好尋思尋思了。
毫無疑問,千總謀反這事肯定是誣陷。大靖朝文貴武賤,一個小小的千總,和縣令一桌吃飯都未必有座位,想在縣令管轄的地盤上搞事情,逗呢?
真當“破家的知縣,滅門的府尹”這句話是嚇唬人玩的?
再說了,名義上叫千總,實際手下的兵不過三四百。現在可不是當年太祖開國那時候了,軍備廢弛,糧餉虧空,王燦就曾經親眼看見抄家計程車兵把一大箱刀槍棍棒賣到當鋪裡去。
不吹牛,三四百人群毆,未必擋得住法嗔和尚一套組合拳。
“什麼謀反,說到底無非是官場上那點齷齪事兒。”王燦對此嗤之以鼻,“但是反賊的女兒,為什麼要放到天香樓來?”
倒不是說無此先例,只是不像孫泰所為。
孫泰要是想斬草除根,一道砍了便是。
要是恨千總入骨,想發洩報復,那也沒必要送來這裡。倒不如收入自己府宅隨意處置,沒有比看著仇敵的女兒在自己面前膝蓋碰肩膀更加有復仇感的事了。
但孫泰也沒有這麼做。
順理成章地,王燦得出一個結論:千總的女兒一定長得不好看,孫泰沒看上。
既然孫泰欽點要把她送來,那哪怕是隻毛臉雷公嘴的猴兒,自己也得欣然收下。不管長成什麼樣的女人,只要進了天香樓,一包裝,那都有主顧。
畢竟,再卑賤的男人也是人,也要吃飯,也要睡覺,也要戰鬥,自然也要——。
往後幾天時間裡,王燦一邊繼續暗中打聽這位造反千總的事,一邊苦練皮影秘術。
“哎,你聽說了麼?曹四最近就像是變了個人,一聲不吭,每天就知道跑步!”
“這你都不知道?聽說他的心上人靈兒姑娘和宋老爺有一腿,嘖嘖嘖……”
“我說呢,估計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變得瘋瘋癲癲的吧!”
“一圈……兩圈……三圈……”王燦坐在後院裡,對龜奴們的風言風語毫不在意。他一邊喝十全大補湯,一邊看著曹四以一種怪異的姿勢圍著自己跑圈。
他的前世是在藍星上過大學的,透過控制變數法,成功地摸索出一套對他來說最合適的修煉方式。
那就是每天操縱曹四高速運動兩個時辰,能讓皮影秘術的熟練度增加0.5左右。
他當然想每天操縱足5個皮影人,晝夜不停地跑上十二個時辰,但那樣的話自己的精血會在兩天的時間裡全部耗盡,竭澤而漁肯定是不值得的。
只有精準地控制數量、時間和速度,才能保證消耗的精血來得及透過食補和藥補的方式彌補回來,而自己的熟練度又能穩定增加。
轉眼間四天過去了,皮影秘術的熟練度增長到37。
這天早晨,王燦正縮在凝香閣裡,指揮曹四在樓下做深蹲,虔婆忽然火急火燎地闖進來,氣喘吁吁地彙報:“老爺,官府送來的女人已經到了!她、她、她……”
“讓她直接來這兒見我。”王燦打斷這句話,直接起身上了二樓。
……
“柳漱瑤,右路營千總柳文忠的女兒……”王燦看著剛剛到手的交接文書,“柳文忠……沒想到竟然是他……”
他的目光變得悠遠,彷彿又回到父母慘死的那天。
正在這時,屋門忽然被輕輕推開。
王燦抬頭一看,不由得一愣。
只見一位肌膚雪白,鼻樑高挺,雙眸如水的舞姬赤著腳,輕盈地走上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