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物、瓷碗、被褥、火石、竹簍......”何甲站在那興致勃勃的如數家珍的數著自己包裹裡的東西。
陸文的臉色越聽越黑,合著這小子還真是準備把家都搬走。
一炷香後,何甲委屈的將一個大大的包袱背在了身後,看著被自己放歸原位的瓷器、被褥等物什,一臉不捨的樣子。
陸文朝著他的腦袋敲了一記,無奈的說道:“袁老醫坊距離這裡也就十里地,平日裡想回來回來便是,又不是白扔了。”
至此何甲才委屈巴巴的點了點頭。
然後陸文將兩人還吃剩的糧食打包了起來,同早就收拾好的包袱背在了身後。
陸文站在門外看著屋內的環境,入目之處都是石頭、黃泥壘築的土屋,房間裡除了一個竹櫃算是有些價值,其他的桌子板凳盛水盛米的泥缸看起來都是比陸文年齡還大的物件。但是好歹也是在這裡已經住了一年有餘,總歸是產生了些感情。
掃視過一圈,陸文深吸一口氣,伸手將木門拉上,用一把銅鎖將門鎖上。然後轉身對著一旁的何甲說道:“走了,晚一會日頭又毒了。”
何甲點了點頭,乖巧的跟在陸文後面。
兩人在僅供四五人並行的黃土小道上並肩朝著遠處走去。
兩人走出還沒有一里地,在道邊一條奔流的小河旁,陸文注意到身側的何甲的目光有些變化,於是順著他的目光探去。
只見在河邊用青石板修築的階梯下,有幾名少女正在清洗著衣服,而其中一名身穿著淡青色綢布衣的少女映入陸文眼簾,這少女比起旁邊的幾名少女極為不同,身上有著一股出塵的氣質,一舉一動都顯得和其他幾位土裡土氣的女孩大有不同。
似乎是察覺到了陸文與何甲兩人的目光,這女孩抬起頭看向兩人,陸文這才看清這女孩的臉,以陸文那挑剔的眼光來看算不上多麼好看,但是身上那鄉間純淨出塵的氣質卻是陸文見過的女子中少有的。
陸文和這少女對視了幾息,那少女對著陸文淺淺一笑,陸文則微微點頭示意,然後才收回目光,再看向身側的何甲,只見何甲頭顱深深的低著,躲在陸文身側,這番舉動讓陸文不禁想到了前世的鴕鳥。無疑,這顯然就是少年懷春的舉動了,陸文又看了一眼那已經低下頭重新洗衣的少女,陸文算是搞清楚了讓何甲少年心思情愫萌動的人是誰了。
這少女陸文正巧認識,乃是陸家西北外宅大管事的獨女。
陸文看著何甲,眼神也有些複雜,他也沒想到何甲的暗戀物件竟然是西北外宅大管事的千金。
別看這只是個西北外宅的千金,但是在陸家這種並三州而立,歷六百年不倒的世家大族,這西北外宅管事的權力不亞於一縣之長,甚至尋常的縣令見了這西北外宅的管事還要低三下四的點頭哈腰,畢竟有句老話宰相門房七品官。
在這個世界的人眼中來看,那大管事的千金同何甲這種普通的僕役身份有極大的差距,說是雲泥之別也不為過。
不過陸文伸手一拍何甲的肩膀,笑道:“眼光不錯。”
誰知何甲聞言眼神卻是連忙擺手,結巴的說道:“陸文哥你別瞎說,我怎麼配得上人家呢。”
陸文停住腳步,盯著何甲看了好幾秒,他知道何甲的反應除了暗戀被識破的羞澀之外,還有對雙方身份差距的巨大鴻溝的清楚認識。來到這個世界不久,陸文就發現這個世界已經接近固化,身份等級的烙印已經深深地印在每個人的腦海中。
至此,陸文忽然的想起了一句話。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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