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南平不知如何自處。
聽了何彥歡的話後,來到這南陰郡後,俱是不知該如何處之。
這南陰郡是他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這裡面的一草一木,他都是最為熟悉,可如今在外幾年之後,他迴轉此處,卻是覺得如此的陌生。
這地方再也不是他記憶的地方。
這離意便是又重了幾分,是,他對著兄長連同嫡母帶著幾分的愧疚之意,可是他不願留在此地。
他即便知曉他兄長臨死之前同著何彥歡說了何話,他依舊內心深處沒有特別大的觸動。
他們為什麼死前,突然之間反悔了,想著挽回了,他謝南平就要來到他面前,接受他們那所為的“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他若是真的有那般的悔意,何苦在活著的時候,對著花娘那樣的殘忍!
如此臨終遺言便想要他謝南平的原諒,憑什麼!
那樣的話,被他們殺死的那許多的私人子,那些人命在他一句輕飄飄的請求原諒的面前便可抵消了不成?!
天底下哪裡來如此的好事!
周瀟笑在一旁看著謝南平的諸般變化,對著這男人的心思,她一個女兒家說來應該是不瞭解的,可勝在她在這疆場之上生活了良久,軍中計程車兵們俱是不畏生死的漢子,他們的心思她周瀟笑為那主將之時,亦是有所瞭解。
如今對著謝南平便是無師自通了。
他們已經到了這南陰郡兩日了,謝南平亦是將那些早已是森森白骨的南陰郡眾人安葬在那祠堂之內。
亦是協助這當地的官員對著那些喪心病狂之徒有了懲戒,將他們收監,待到秋後問斬。
可是這南陰郡的大印,他謝南平未曾接手。
只要他謝南平願意,他就是南陰郡的郡王,世人都語權勢地位乃是人間追逐之物,為何他謝南平對著那些竟是隻感覺到深深的倦意。
“可要喝上一杯?”
周瀟笑看著謝南平糾結於此,亦是伴著這謝南平幾日,這人在魏源縣之時,比之如今在這南陰郡可謂是兩幅面孔了。
“多謝大小姐這些日子的相助,謝南平感激不盡。”
謝南平拎起地上的酒壺,與面前的周瀟笑躬身一禮,這原本只是他謝南平的家事,未曾想到連累周大小姐與他一路風吹日曬,如此他卻是連日處理南陰郡王府之事,未曾照顧她一分,自然是覺得多番的過意不去。
“謝公子客氣了,我亦是受哥哥所託。”
何彥歡在他們臨行前,曾經拜託她對著謝南平多加照顧。
周瀟笑自然是知曉為何何彥歡如此囑託與她,這謝南平是花娘的兒子,若是謝南平有了好壞,怕是那雖說糊塗的花娘怕是又要受一打擊。更何況,花娘乃是母親的閨中密友,顧及此處,她周瀟笑這忙也是要幫的。
“未曾想到,我洗恩平諸多兄弟姐妹,到頭來卻不如賢王這一個義弟,當真是世事無常,世事無常啊!”
南陰郡王府,是大夏郡王之中,子嗣繁衍最為強盛一脈,只是未曾想到這諸多的兄弟姐妹,未曾讓這南陰郡王府發展壯大,卻是讓著郡王府土崩瓦解,再不復昔日光景。
他那諸多手足,自相殘殺,枉顧人倫,讓他對著手足之義早已深惡痛絕。
誰曾想的,大慶的賢王竟是成了他的體會親情的最為重要的一處。
“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是啊,他謝南平堂堂一介七尺兒郎,這天下間條條大路,阡陌縱橫,山海相接,值得去的地方還有很多,他何苦在這南陰郡一處做這等的傷春悲秋之事?
“多謝大小姐一番開解。”
謝南平如今對著周瀟笑那是極度的敬仰之情,身為女子,卻是巾幗不讓鬚眉,他這等男子比之周大小姐都頗為慚愧。
第二日,南陰郡王府走水,王府一夜之間被焚燒殆盡。
此後大夏南陰郡王褫奪封號,再無人知曉南陰郡王的後人所在。
而那高山之上,卻是多了一拜師學藝的謝南平。
他如今不是什麼南陰郡王府的小郡王,只是周大小姐的小師弟。
而此等事情何彥歡知道之時,早已經過了月餘,拿著那張薄薄的家書,還有那讓他何彥歡代為照顧花娘的寥寥數語。
何彥歡不知為何竟是想起了那句“重色輕友”不過此事若是放在謝南平身上,還需改上一改,此等行跡乃是“重色輕娘”!
周笑川聽著何彥歡在那處笑罵謝南平,他倒是知道,彥歡多半是歡喜的,謝南平今日解了這心頭鬱結之處,而自己的妹妹對著謝南平之事,雖說自己未曾察覺有何不同之處,可是他同著彥歡倒是瞧出了幾分的不同來。
如此,若是他們二人可以修成正果,他們倒是也樂見其成,想來父親母親他們亦是如此認為。
周笑川想著等到這高山之上,遞來第二封書信之時,他便可以給老家的父親母親一封家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