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的鐵蹄在這個春天無情踏入燕國的邊境。
他們幾乎沒有遭受什麼有力的抵抗,就好像燕國本來就是秦國的一部分,晏懿賣了自己的將士,妄想藉此在秦國換得一席之地,繼續舒服地像從前那樣壓榨著平民,花天酒地,夜夜笙歌。
後來他被蒙恬砍了腦袋,掛在城門口。
無人給他收屍,嬴政已經發了話,這命令無關戰局,將軍們幾乎沒有任何猶豫,薊城的屍體就爛在了薊城,他們疏散了平民散向其他的城市,一鼓作氣徹底攻克燕國。
血流成河,臭氣熏天的薊城成了一座死城。
在這裡的屍體徹底腐朽之前,不會再有人住在這裡,秦國對燕國來了一次徹底的大清洗,所有的王公貴族,遠在其他地方任官的人全部被誅殺,偶有漏網之魚在不久之後也莫名消失,一個沒有剩下。
趙高手下的勢力幾乎傾巢而出,此後三兩日他收到了一封信。
這封信從齊國而來。
“你做掉田言,我做掉祜。”
趙高看見上面的內容,片刻後勃然大怒,霎時間便將信紙撕扯粉碎,目光裡頭滿是兇狠之色,蒼白的額頭青筋浮現。
微風更冷,好像散去不久的冬意又吹了回來,侍奉在趙高身邊的侍女不禁瞥了趙高一眼。
“這廝……!欺人太甚!”
信上的內容不是商量,是命令,是威脅。
短短的‘我做掉祜’四字,已經表明了秦沚和祜之前千絲萬縷的關係,如果單從字面上的解釋可以看出這是一份交易,是一份承諾。
趙高殺了此任驚鯢,秦沚就殺了祜。
然而如果有心人將這句話細想就會發現裡面的不尋常。
如果趙高不殺驚鯢,秦沚會怎麼做?不殺祜嗎?
事情不可能會這麼簡單,因為趙高了解秦沚,二人已經不是第一次見面。
似秦沚這樣心狠手辣之人,腦子裡頭全是算計,按照正常人的腦回路而言,趙高根本就不可能同意這份莫名其妙的要求,驚鯢的存在至關重要,無論是本身對羅網的影響力還是潛伏在農家的身份。
單獨提出來二人,趙高興許會願意拿田言的命去換祜的命,但放在實際的過程之中,秦沚的話完全沒有半分可信度。
當年呂不韋和整個羅網都沒能殺掉祜,區區秦沚憑什麼有這個底氣?
再者,誰能保證他就會用祜的命去換田言的命?
興許只是隨便找個替死鬼呢?
畢竟他根本就不知道祜的真實身份,長相,面貌如何,甚至不知道祜是男是女。
但秦沚在信上沒有用驚鯢二字,而是用的田言,說明他知道驚鯢的隱藏身份,告訴趙高別想著忽悠自己。
為什麼秦沚會知道田言的身份?這是羅網早早埋下的棋子,是羅網最高的機密之一,就連羅網自己的人九成九也不知道驚鯢掩日的真實身份。
所以此刻在趙高的眼裡只有一種可能。
秦沚的確認識祜,關於羅網的一切的資訊,皆是祜與其共享,這已經足夠讓他心驚。
這說明秦沚先前說祜要找他的妹妹很可能不是戲言,而是實實在在的真事。
於是趙高又會往更深處揣測,直到他想到自己不敢想。
內心堅定的信念在這一刻發生了動搖。
除了嬴政,還沒有人敢這樣威脅他趙高,三番五次。
一句話的資訊可能很少,也可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