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西行,直到天色微亮,藍色的裙襬下方稍稍染上了一層迷離的晨霧,到了這個時候,女子的臉色便也有了淡淡的倦意。
“或許咱們該回去了。”
同樣穿著藍色長袍的一箇中年人走到女子的身邊,望著前方行不盡的路,四周的山林讓他們的眼色疲憊。
“徐福太狡猾了,咱們這麼追下去,搞不好得被他繞暈頭,最後還著了他的道。”
女人年紀不小了,眼角有淡淡的皺紋,她看了湘君一眼,遲疑道:“咱們二人合力連一個重傷之人都搞不定,是不是太過於孱弱了?”
“畢竟是陰陽家這麼多年的核心人物,這次不殺掉徐福,我絕不會收手。”
湘夫人似乎拉不下這個臉,這件事情若是讓陰陽家其他的人知道了,也不知會作何感想。
湘君嘆息一聲,他奈何不得湘夫人這脾氣,此時又不可能一個人回蜃樓,只能同行。
他考慮事情相對會成熟許多,其實這麼些天,他們一直只看見了徐福的線索,卻沒有真正抓到徐福的人,縱使他沒有想到是暗中故意有人在搗鬼,也該明白自己和湘夫人兩個人幾乎不可能抓住徐福。
他甚至隱隱有一些不安,畢竟他們許久不曾上岸,對於外面的勢力不是很熟悉,就算二人玄術無雙,若是被大批的死士包圍,也很難逃出生天。
徐福的死不是必要的,他們也不必要去為了一個不必要的人冒險。
只是似乎已經晚了,湘夫人像是被徐福弄出了牛脾氣,她當然不知道是流沙在暗中搗鬼,白鳳和弄玉在這件事情上面做的十分隱蔽,況且此時她已經被徐福弄出了火氣,不追個你死我活,難消心裡的疙瘩。
這種被人戲弄於鼓掌之間的感覺實在糟糕。
“殺了徐福,咱們即刻就走。”湘夫人如此說道,聽她要繼續堅持,湘君也不再多說什麼,他知道自己今天是勸不動湘夫人了。
……
雲苓莊子裡頭,榮滬坐在池水畔餵魚,池水裡頭的荷花正豔,餵養的魚兒爭先恐後奪食,擺動自己的身軀想沒有水的那一面竄去。
“這哪是魚啊,這分明就是人。”榮滬笑了笑,回想起了自己這大半輩子,爭來爭去,現在好像也沒有真的得到什麼。
流沙不是他的,不是韓非的,不是衛莊的,更不是秦沚的。
他們只是暫時的領導和擁有,到了最後,他們苦心經營出的玩意兒還是得拱手送人。
大家是過客。
“舒坦啊……每天釣釣魚,散散步。”他孑然一身,不過現在似乎也不覺得孤獨了。
或許他已經習慣了孤獨。
江湖來去,看似許多人往來不絕,其實獨善其身,很少真心相待,所以到了最後,一些人能夠逐得名利以作慰藉,一些人則什麼也沒有。
“頭子,你讓找的人我們找到了,不過他似乎不是很願意幫忙。”
榮滬點點頭,平靜道:“這太正常了。”
“如果他一來就願意幫忙,我倒反而擔心他別有用意。”
斷水面色微凝,詢問道:“頭子有辦法讓他同意?”
“簡單。”
“你告訴他,流沙有一個人的輕功可以和他一較高低,如果他幫咱們辦完這件事情,咱們就讓他見見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