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快要過年了，不知那些個學生有沒有給荀子準備賀禮。”
秦沚這般說著，荀子聽完不以為然，說道：“去年送了我不少，我罵了他們一頓，告誡他們今年不要再送我禮物。”
秦沚聞言驚訝，笑道：“荀子是不喜歡熱鬧？”
話音未落，一片飛雪突然飄上他的眉頭，晶瑩剔透。
於是他抬頭看了許久，最後確定說道：“小雪。”
荀子舒服地躺在椅子上，閉上雙眼，懶洋洋地回道：“老夫不是不喜歡熱鬧，不然早就搬出去住了，只是不喜歡收禮而已，當初你們初來小聖賢莊之前，有一個學生……好像叫雲亭，他常常在各個地方跑動，經商，後來也沒讀書了，有一次碰巧路過小聖賢莊送了我幾個模樣怪異的瓜。”
“我當時就尋思，老頭子我活著麼久了，也沒在哪裡見過這種瓜，後來折騰了好久才發現這瓜是可以吃的，味道還不錯，我想種進地裡，然而後來瓜就壞哩，沒有發芽長大……可惜了。”
隨著荀子的碎碎念，秦沚記起了當時他在蜃樓上硬接了東皇一招，重傷時候楚香蘭待他第一次來小聖賢莊，荀子門外當時放著不少西瓜，他頓時恍然。
“所以現在年輕熱就喜歡這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兒，老頭子我年紀這麼大，懶得花精力去折騰，而且學生們送老頭子我禮物本來不是一件壞事，我收了禮物也得給個回應不是？擔心滋生互相攀比，暗自在這種旁門上較勁的不良風氣。”
秦沚有些敬佩地看了荀子一眼，玩笑式地說道：“我有一件禮物給荀子看。”
荀子微微一怔。
“秦小兄弟想送老夫什麼禮物？”
秦沚笑笑，不語。
隨手摺下身旁枯樹的一根枝幹，在地上寫了一個字。
——殺。
荀子看了看，臉上泛起笑意。
“看來秦小兄弟悟了。”
秦沚用腳刷了刷地上的積雪，將字抹平，對著荀子認真道：“還得多謝當日荀子點撥，不然秦沚難有今日之通透。”
“談不上點撥，儒家先賢有訓：‘吾日三省吾身’，就是為了防止自家的弟子日後誤入歧途，有些地方自己很難想得明白，除非是身上有大氣運和大智慧的人，總能以天地自然作為自己的鏡子，看透自身。老師的作用當然不是為了傳授學生知識，需要藉助這樣的一個過程去教授自己的學生如何學習。”
“老頭子我教不了你什麼，但作為長者，在某些經驗性的地方我肯定會比秦小兄弟處理得更加圓潤，這與學識無關，如今秦小兄弟自己能夠想明白那是最好。”
秦沚對著荀子拱手，笑道：“多謝荀子，在下受教了。”
二人談話間，楚香蘭站在屋簷下無奈說道：“雪要下大了，你們還坐院子裡一會兒該成雪人了。”
聽到她的提醒，秦沚才反應過來自己和荀子身上已經鋪滿了一層薄薄的白色閃耀，才要起身幫荀子搬椅子，卻聽荀子與自己道別，而後去牽了牛離開了秦沚的院子。
楚香蘭幫秦沚拍打了身上的雪花，柔聲道：“曉夢最近都沒有回來，你不去看看她？”
秦沚抖了抖袖子，回道：“看什麼看？這個小祖宗可算是不纏著咱們了，隨她去玩兒吧，今年年翻過去之後，我再寄一封信給趙高，催他去太乙山縱火，然後周丹陽的事情大致就能有所著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