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走的這些日子,趙國亡國了。”
楚香蘭語氣一如平常,聽起來沒有特別的情感起伏,世間的事和秦沚的牽扯越小,她越是不上心,關於這片土地上究竟誰是王,誰勝誰負,與她干係不大。
江湖閒散客與平民百姓不同,日後就算有一天秦國打到了齊國,也無關乎小聖賢莊的災難,朝堂並不會直接針對和否定江湖上的諸子百家,王權和政權基本都是王族間的較量,他們不去參軍,不去打仗,又對齊國這片土地沒有什麼感情可言,最不濟也就是一走了之。
秦沚看著楚香蘭起身收拾著桌上的碗筷,不是很在意,說道:“短則四五年,長則八九年,天下基本就該一統了。”
“你這麼看好嬴政?”
秦沚自顧自地喝了一口茶水,解釋道:“天下的賢能很多,聰明人更加不在少數,分散在諸子百家之中,而並非秦國獨佔,然而這些人但凡一天身在江湖,他們的影響力幾乎便可以直接忽略……想想當年儒家的那位遊歷七國廣收門徒的人,影響力如他那般,也沒有辦法抗衡一個國家,雖然這句話說的太過偏頗,但就是我內心的真實想法。”
“天下遲早歸秦,不只是我,很多對天下時局瞭解的人也一定都是這個看法,嬴政不是一個人,對比秦國的先烈,再看看其他的國家這些王族,你大概能夠明白他們之間的差距。”
楚香蘭見秦沚一提到天下時局又得滔滔不絕地講吓去,瞪了他一眼說道:“打住,有什麼話晚些再說,我還得去洗碗。”
秦沚訕訕一笑,住了嘴,待楚香蘭遠去後,才對著曉夢說道:“曉夢還想回太乙山嗎?”
曉夢小手撩起自己的裙襬,坐到秦沚的腿上,嘆了口氣:“山下好好玩,幹嘛回山裡?林子裡頭悶死了,都沒有人跟我說話,開口閉口就是掌門,好像特別怕我。”
“人宗也無人來鬧事了,也許是俗世裡出了什麼事情。”
秦沚沉默了許久,嚴肅說道:“你可以不回太乙山,也可以嫁人,但天宗掌門這個位置的責任你須擔待起。”
曉夢不開心道:“我不想做天宗掌門人。”
“當初赤松子傳我掌門人位置和信物的時候……也沒有經過我的同意,我是見他將要離世,實在不忍心拒絕他……”
這個位置曉夢的確坐得冤枉,赤松子若真是臨死託位倒還情有可原,然而事實只是一場算計,這場算計也許只是針對秦沚一人,也許是一石二鳥同時含蓋了曉夢,但無論怎樣,曉夢的確受到了波及。
秦沚聞言揚起了身子,半躺在木椅上,眼眉輕合。
“也罷,此事我們日後再說,我不是道門裡面的那些老木頭,既然你是掌門人,倘若日後真的不想做這天宗掌門,便將位置傳於他人。”
“我在這裡待不了多久就要離開,屆時讓蘭兒姐姐陪你。”
曉夢嘟嘴埋怨道:“怎麼又要走?把我帶下山都沒有陪我一起玩過。”
秦沚伸手輕輕撫過曉夢柔順的銀髮,溫聲道:“聽蘭兒姐姐說,你這段時間在和伏念掌門一起,不是有他陪你玩嗎?”
曉夢聽到伏念二字,竊笑兩聲,有些不好意思道:“上次我纏著他讓他帶我出去玩,結果回來晚了,荀老爺子找他找不著,把伏念罵得狗血淋頭……他平時好忙,也沒什麼時間和我玩。”
秦沚被曉夢的話逗笑了,搖頭道:“伏念是儒家的掌門人,儒家在俗世之中有許多的事務要處理,小聖賢莊雖是一處偏僻安靜的清修之地,然則與俗世相通,伏念掌門又哪裡會像你這麼閒。”
曉夢低聲狡辯道:“我不閒,我很忙。”
秦沚也不跟她拌嘴,看著手裡的另一封關於附近陰陽家隱蔽的地點,目光最後停留在了一處關鍵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