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地方,如果沒有這麼多的殺戮與戰亂。”楚香蘭喃喃,眼神投射想遠方陰沉的雲層,似乎在希冀什麼。
秦沚半癱在椅子上,伸出手指撓了撓楚香蘭白嫩的腳丫子,看著它們羞澀地蜷縮回去,兀自感慨道:“天下太平生活真會好不少,雖然也有各種各樣的煩惱與難處,但至少性命無虞。”
“在人類的發展史上,想要做到這一點需要漫長的時間演變,甚至需要藉助一定的外力,咱倆頂天也只能瞧見暫時性的天下太平,反正幾十年後你我都不在人間,何須多加妄想?”
楚香蘭將頭搭在手掌上撐著,迷惑道:“為什麼你會知道這麼多?”
秦沚答道:“因為我生而知之。”
這不是一句謊話,對於這個世界的他而言,的確生而知之。
但世界是活的,蝴蝶扇動翅膀改變了周遭的故事,所以故事的後續也會隨之發生改變,韓非不死,百家爭鳴後,自嬴政駕崩,天下跟誰姓還很難說。
“道門和陰陽家的人就指望著破解秋蘭之秘而獲得長生,這是他們畢生的夢想,此番由於水被攪渾,他們願意靜下來等,可不代表他們會一直等。”
“我們尚且年輕,等得起,可以熬到他們壽數皆盡,但他們不會坐以待斃。”
楚香蘭沉默了會兒,非常自私地說道:“讓屠夫把他們都殺了。”
“打不過,他太年輕了。”秦沚將手伸出屋簷外,接一些雨水,兀自飲下,清涼爽口。
雨水不大,所以這花去了他不少時間。
“我手裡有茶你不喝,要喝雨水。”楚香蘭碎碎念著,伸手將涼下來的茶水遞給秦沚,秦沚笑著接過茶水,一口飲盡。
“回頭我要去一趟太乙山,你就呆在聖賢莊,暫時別出去。”
“不會太久,大約一月就會回來。”
楚香蘭聞言答應下來,但眉目間依稀有著擔憂,最後也沒問出口。
她跟秦沚一起經歷過許多事,知曉秦沚的行事作風,不會去冒無謂的險,既然決定做了,心裡便是仔細揣摩過,無需她瞎操心。
“這是我最後一次登太乙山。”他淡淡說道。
“然後你要作什麼?”
秦沚沉默一會兒,開口道:“我本想反秦,說得直白一點兒,是我親手把嬴政灌溉保護成了一棵參天樹,現在我想親手毀掉他。”
“為什麼?”楚香蘭心頭一緊。
“不為什麼,找點樂子而已,我曾經弱小的時候,身遭的人將快樂建立於我的痛苦之上,如今刀在我手,看誰不爽我就想殺,最後放棄這個念想無非是祜身上對嬴政共患難時的感情深厚,我下不去手。”
“趙高,道門背後的黑手,東皇,還有逃至沛縣的呂不韋,羅網高層的驚鯢,掩日,其他一切暗中密謀過對我下手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在我跨過那道玄門之前,我要將這些人扒皮挫骨,讓他們在無盡痛苦折磨下死去。”
“不是很能裝麼,一個二個成天那般模樣,我倒要看看當我把他們的偽裝全部撕下後,他們拿什麼裝。”
秦沚的語氣裡森然,眼中的殺意若深淵凝視,妖異詭切,楚香蘭心中知曉這是屠夫出來了。
“你真該跟祜學學,活在仇恨裡對你沒有好處。”楚香蘭幽幽道。
秦沚瞟了她一眼,目光中貪婪不加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