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子府並未耽擱太久,秦沚走在路上似乎被擾了興致,不大想去妃雪閣,他一路上都在沉思。
焱妃沒有告訴他們要楚香蘭的血有何用,他們也沒有問,既然焱妃願意幫助他們,想來這血是有用處的,他們登蜃樓的時日被驟然提前,其間肯定有什麼事情發生。
“那個女人,我在蜃樓見過。”楚香蘭忽然開口道。
二人走在街道上,四周人聲雜亂,但離得近,秦沚聽得清楚。
“回去再說。”秦沚低聲回道,而後不再言語,牽住楚香蘭的手,朝著客棧走去。
兩人走得很快,待回到客棧之後,秦沚坐在房間的凳子上給自己和楚香蘭到了一杯茶水,邊喝邊問道:“你見過大司命?”
楚香蘭點頭,皺眉道:“她是個儈子手,我……楚香蘭之前就是在蜃樓上被她殺死扔入海中的。”
秦沚一聽,隨後疑惑道:“她為什麼要殺你?”
楚香蘭被問得愣了,美眸裡失了神,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緩緩道:“不知道,或許是由於楚香蘭在蜃樓中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和目的,但此時細想起來,我總覺得沒這麼簡單。”
“先前在蜃樓中,楚香蘭並未做過任何值得讓人懷疑的事情,後來晚上就去蜃樓的船頭吹了吹風,雖然與蜃樓上的條律不和,但只是一件小事,罪不至死。”
“她那時無聲無息,走到我身後,跟我說這麼晚了還不休息,我說心神有些不安寧,於是她突然發難,一掌拍在了楚香蘭的腦勺處……她下手極其狠辣,楚香蘭當時反應不及,腦子裡被拍成了漿糊,直接慘死,我為了修復這具身體,費去不少力氣。”
秦沚靜靜聽完楚香蘭講的事情,心中不斷揣摩著大司命的動機。
“看來是焱妃的意思了。”他若有所思地說道。
“焱妃?”
秦沚緩緩點頭,眼裡明滅不定:“如果我是焱妃,我就會這麼做。”
“楚香蘭的秘密,多半瞞不過東皇和陰陽家高層,興許他們真的不在意你能在蜃樓上翻出幾多風浪,而你帶著秋蘭之謎,留著對他們有用,所以乾脆假裝不知道。”
“楚香蘭死的那天,很可能是焱妃離開蜃樓的那天,她最瞭解東皇,應該有能力讓人避開東皇的查探,再加上陰陽家月神向來同她不和,然而心機武功卻又被她壓的死死,此時好容易翻身,一定會瘋狂地把禍水東引,於是在東皇那裡的訊息,就是焱妃殺了你,然後逃走。”
“而你附在楚香蘭的身上離開,很可能是她先前就算計好的,為的就是分散東皇的目光,減輕燕丹身上的壓力。”
“陰陽家論實力確實遠不如一個國家,但它卻能給一個國家帶來災難,如今正值亂世,焱妃想跟燕丹私奔,卻又害怕自己會害了燕國,於是就來了這麼一出。”
秦沚說完起身把木窗開啟,讓外邊的陽光投射進來,屋裡似乎暖和了些。
“是,那天我周遭的玄紋確實力量變弱了許多,所以才有機會逃出來找你。”楚香蘭木訥地說著。
秦沚的話讓她感到一陣透心涼,她無法想象自己看似遇見的‘偶然’裡有這麼多一層一層的算計。
這是一種很可怕的感覺,自己如同被人操縱的棋子,於無形之中一舉一動都是別人在控制,而自己卻絲毫不知。
“雖然只是猜測,但應該八九不離十了,焱妃能坐上陰陽家東君的位置,光武功和玄術強橫是不夠的,她的城府深不可測,絕非尋常女子可比。”
“可惜,這麼厲害的一個女人,被一渣男糟蹋了,當真世事弄人。”
這是秦沚很欣賞的一種女人,也是秦沚想做的那一種人。
東君既有屠夫的果決和強大,又有祜的心機和人性,偏偏這些東西不能同時出現在秦沚身上,讓他苦惱。
祜學不會屠夫,屠夫不會學祜。
楚香蘭微微抬頭,眸子裡閃過疑惑:“渣男,你的老家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