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通俗易懂的例子來講,武學就是六脈神劍的凝氣成劍,而玄學就是秦沚從逆鱗中悟出的殺意化形。
冥冥之中說不清楚,指尖輕觸,而後碰到億萬星辰海里最微妙的那一點,於是就悟了。
所以關於六脈神劍,只要有劍譜尋常人都能練成,而殺意化形可能如今世間就只有秦沚能夠做到。
這就是差別。
秦沚有過一次體驗,明白這種東西只能意會,不可言傳,無怪道家這麼多年來人脈不絕,源遠流長,但真正走到‘天人合一’境界的卻僅有老莊二人。
他不對自己抱有太大的希望,只是想碰碰運氣,但凡秦沚看到了莊周想什麼,順著他的路子,多少會有一些自己感悟。
至於李聃,所述太過深奧,秦沚看不懂,不想看。
莊周的字,多以故事為主,這是秦沚喜歡的。
從清晨翻到了快要正午,山林內的空氣都要變的微微悶熱,秦沚可算在雜物堆裡翻出了自己想要的那份竹簡,稍微擦了擦灰塵,端著早已熄滅的燭火出了周閣。
與門口那老人盤算清楚,確定了歸還時日,秦沚便將莊周的《齊物論》帶回自己的小屋子。
屋外崖臺,楚香蘭安靜地坐在木椅上曬太陽,雙眼微眯,好不閒適。
這小木屋的地勢十分險峻,兩邊都是懸崖千仞,屋外院子不過方圓兩三丈,院門處就只有一條崎嶇小路能夠通往遠處的太白峰。
沒有其他路可走,楚香蘭的腳筋已斷,秦沚揹她路過崖上小路時,一旦腳踩空就是兩條命。
眼見秦沚出現,楚香蘭好奇問道:“你找什麼去了?這麼久。”
秦沚伸手從懷裡拿出陳舊的竹簡遞給楚香蘭,她輕放在腿上覽閱,美眸偶爾露出驚色。
“有意思嗎?”秦沚順手搬來一個小木凳,坐在楚香蘭旁邊,拿著一柄柴刀劈著前些天拾來的枯木,這幾日未下春水,這些木頭上的潮溼已經被陽光碟機散乾淨,是很好的柴禾。
楚香蘭沒有回答秦沚,專心地看著,秦沚劈完柴就去準備生火做飯,今日忘了打獵,還好先前山中捕殺的麋鹿尚未吃完,燻了一些胸脯肉,秦沚把這些肉細細切開混著野菜煮進粥裡。
沒過多久,香氣就在木屋附近瀰漫開,楚香蘭總算回過神來。
時間緩緩流逝,等到秦沚已經全部弄完後,又坐回小凳子上,兩人手裡一人捧了一碗粥慢慢吃著。
“這篇《齊物論》的確是寶貝,但是對大多數人來說,它就是一篇荒誕野事,甚至看完後就會把這竹簡當柴燒。”楚香蘭一邊小口喝粥,一邊笑道。
秦沚搖頭晃腦,閉上眼睛唸唸有詞:“和之以天倪,因之以曼衍,所以窮年也。忘年忘義,振於無竟,故寓諸無竟……”
唸完他又自顧自地笑了兩聲,用竹筷輕輕敲了敲碗邊,臉上露出神秘莫測的表情,對楚香蘭眨眼道:“你猜猜莊周當時寫這些東西的時候,他腦子裡在想些什麼?”
楚香蘭喝了一口粥,又喝了一口粥。
她沒有回答秦沚的話,而是柔柔開口道:“我以後在外就喚你師父了。”
秦沚想了想,一口氣把手裡的粥喝完,點頭說道:“成。”
隨即他又拿起楚香蘭腿上的竹簡,仔細觀摩很久,之後他才怔怔道:“我有一種奇異的猜想。”
楚香蘭片頭看著秦沚,沒有接話,任由他繼續往下說。
“如果我說莊周沒有死……”
他越說聲音也越實在,而後抬頭看著遠方山盡頭,眼神變得深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