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這麼看老道,老道知曉你跟羅網有仇怨,但老道跟你沒有仇,也沒有接過你的單子,這次的交易,是個人性的……與羅網無關。”
道人將‘我’換成了‘老道’,語氣裡有了幾分出家人味道,沒有殺意,語氣態度也都十分誠懇。
秦沚微微沉吟一下,回道:“我幫你讓這個女人消失,你引我去太乙山。”
道人忽地警惕起來,打量著秦沚,小心問道:“你跟道家也有仇?”
秦沚語重心長地回道:“道長放寬心……沒有仇怨,我的確抱著一顆虔誠的心想要去求道。”
丹陽子考慮了許久,似乎下不定注意,伸手摸了摸自己後頸,面露難色。
“道長方才莫不是說謊騙我,你堂堂一個長老,想要引進人去道門的權利都沒有,實在有些荒唐了。”
秦沚慢慢喝著茶,待店小二上了菜,他一邊吃,一邊等道人的回覆。
這家客棧的生意蠻不錯,雖然位置偏僻了些,但飯食酒水,修建材質,佈局風格都還不錯,算是一處歇腳的好地。
四周客人來了走,走了來,道人就這點事情想了約莫半個時辰,才下了決心,對著秦沚說道:“我可以給你信物,也能告訴你太乙山的具體位置,但能不能登上太乙山求道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秦沚等了這麼小半天,見他就憋出這麼一句話,失去了耐心,催促道:“道長快說,不要大喘氣。”
丹陽子也夾了一口菜扔進嘴裡,緩緩說道:“太乙山坐落在魏國南邊數十里路,那裡懸崖峭壁,險峻異常,門派坐落在主峰太白之上,而太乙山本身又分為山外山和山內山,山外山主要修煉養生,丹鼎,靜心之法;山內山則是大多弟子都想去的聖地,那裡有許多道門高深的武功心訣,更有一些靈藥,經過煉製可以一定程度上改善人的身體本源,使之逐漸變得寒暑不懼,百病不生。”
“太白附近山嶺多而荒雜,若無人引進,就只能憑藉機緣造化才能尋得宗門,我這裡有一張地圖和一件信物,你且拿好。”
丹陽子總算說完,從懷裡掏出了一個錦囊和一張皺巴巴的羊皮卷遞給秦沚。
秦沚接過羊皮卷,見四周無人注意,便小心攤開,看著上面狀似稚童爛泥塗鴉的筆墨,睜眼澀口讚道:“道長好手法!粗淺筆墨間有不尋常的韻味,寄神而忘形,墨跡隨心而動,起伏不定,浩浩若雲端青霞,湯湯如崖下清泉,狷狂處游龍抬首烈烈,溫婉處晚輩看完真是……”
“真是編不下去了……”
話音一落,道人急忙擺手謙遜道:“謬讚了……低調,低調。”
秦沚深吸一口氣,眨巴了兩下眼睛,突然揪住丹陽子的脖領,低聲咬牙說道:“你就讓我拿著這圖去找太乙山,是不是想我死?”
丹陽子面露難色,很心虛地辯解道:“你多看幾遍,總能看懂,到時候多準備些水和乾糧,會找著太乙山的。”
秦沚壓下心裡的暴躁,罵道:“就你這樣,還不開悟不回太乙山?你回得去嗎?”
丹陽子老臉一紅,也不辯解,嘿嘿的尬笑著。
這是事實,他十年前下的山,每年殺一人,一心想要開悟,卻偏偏不悟,時隔十年,現在他自己也看不懂自己在上面畫的啥。
秦沚幾分不情願地把東西收好,又說道:“告訴我祜在哪裡,我現在就去找她。”
說到了祜,丹陽子面色就沉重了起來。
“邯鄲出城西去二十里地有一座寒山,山頂有一處荒亭,她近來在寒山中練劍,捕獵為生,每日都會去荒亭靜坐數個時辰,這也是咱們殺她的最好時機。”
秦沚看著道人,恍然說道:“道長這話一說我就明白了。”
道人疑惑,不解問道:“明白什麼?”
秦沚一邊吃菜,一邊平靜地講道:“你不是去殺她的,你是來殺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