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認識。”秦沚誠實地答道,語氣十分真懇。
李開眼裡閃過一絲自嘲,對著秦沚微微拱手,說道:“少俠有話問李開,不妨直說。”
人家把話挑明瞭,秦沚也不拖拉,直言道:“我要請你幫我一個忙,但不是現在。”
李開聽完後,有些疑惑,他如今身子骨有些虛弱,此時夜寒風吹,竟有些頭暈。
秦沚把身上的青衣脫給了他,捂得嚴實,讓他感覺好受了許多。
“李開的命不值錢,如今回來就是想要親手殺了劉意,這個當年陷害我的小人。”
“然而李開此時再不復曾經右司馬的威風,綿力微薄,便是有心幫助少俠……只怕也無力了。”
他聲音淡寡如薄冰,但其中恨意不減,卻又充斥著無奈。
李開沒有撒謊,如今武功盡失,一身的傷病,與廢人無異,全憑著那口咽不下的氣活到今天,非要殺了仇家才肯罷休。
“他死了,當年在百越之地,他坑害的遠不止你一人,昨晚給人尋仇殺了。”秦沚拉著李開坐到了廊椅上,跟他說道。
聽完秦沚的話,李開雙目微瞪,身子有些顫動,目光裡有說不清的味道。
“他死了……死了好啊!只恨不能親手取他性命!”
秦沚又說道:“你以為陷害你的只有劉意?”
李開還未從方才的喜悅與失落中回過神來,又被秦沚說的心中一驚。
“少俠此話怎講?”
秦沚伸手揉了揉太陽穴,輕聲道:“你也別叫我少俠了,聽不慣,在你眼裡我是年輕了些,但我不是什麼好人,就別這麼禮貌。”
“叫我秦兄弟就行。”
李開點點頭,只管聽他繼續往下說。
“其實不難想,當年你和劉意為左右司馬,帶領軍隊去攻打百越,他沒有辦法僅憑一個人,一句話,就能肆意汙衊你是個韓國的叛徒。”
“就算他真的這麼做了,他也不敢擅自調動大軍不去支援你。將士畢竟和百姓不同,有些話是能傳到韓王耳朵裡的,韓國軍紀極嚴,真就他一人這麼做了主張,他早該死了。”
“這裡頭道道多了去,還有那麼一些陷害你的人,你想都不敢想。”
秦沚說到這裡,李開心頭愈發覺得陰寒。
“還望秦兄弟明言,李開洗耳恭聽。”
輕輕挽起李開的的袖子,露出他那瘦骨嶙峋的雙手,秦沚看著他平靜地問道:“你習慣用那隻手?”
李開想都沒想,答道:“右手。”
秦沚點點頭,又說道:“你習慣用右手是因為你覺得右手好用,如果什麼時候你右手不好用了,甚至不聽話了,你還用他嗎?”
李開聞言一怔。
“有人要砍掉你,因為你沒有他的左手好用。”
“是姬無夜……”李開喃喃。
秦沚笑了笑,又接著道:“當年韓國打百越可是一場大事兒,姬無夜身為大將軍,戰報是要交給韓王安親自審閱的,你好歹是個右司馬,沒點證據他也不能把韓王安糊弄過去。”
“最可悲的就是這兒了,你知道你反叛的證據是什麼嗎?”
李開被秦沚說的一陣失神,眼裡滿是難以置信。
“是……什麼?”
秦沚笑道:“是個女人。”
“你應該認識她,火雨公不止有一個女兒。”
夜風蕭瑟,硬是吹進了李開的心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