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懂刀嗎?”
姜淮芷盯著年輕的梁燭九,輕聲說道:“我壓制了境界與你廝殺,否則你怎能獲勝?”
梁燭九跳上仙鶴的背脊上,收刀回鞘,搖頭道:“我不太懂刀,我只想御劍乘風來,除魔天地間。”
話斷,他身後的劍匣又是隱隱顫動。
梁燭九捏開酒壺,看著姜淮芷,笑著說道:“以你的性子,此世只會流落到深恩負盡,死生師友的淒涼下場。”
“不需要你管。”
姜淮芷瞥了眼梁燭九身後的劍,低聲道:“我派乃是刀宗,你喜歡御劍乘風,那可能是來錯了地方。”
“哈哈,我用刀也是舉世無敵。”
梁燭九掃視道場四周的修士,嚥下人間清酒後,他垂下頭去,鬢角兩側的亂髮擋住他的臉頰,“再者,其實凡塵刀劍也沒什麼意思。倒是花滿渚,酒滿甌,萬頃波中得自由更舒坦一些。”
他躺在仙鶴背上,高高揚起握著酒壺的手,輕輕地晃動,完全不去理會各大宗門的掌教,旁若無人的輕笑,“詩萬首,酒千殤,我幾曾著眼看仙人。刀宗也吧,清蓮宗也好,皆是你這種人的歸宿之地。”
“那你來刀宗幹什麼?”姜淮芷嗤笑道:“留在江湖裡喝酒不就好了?”
“唉,親人死光了,朋友也走了數位,好酒無人對飲,甚是可惜。”
梁燭九搖頭惋惜,酒入愁腸,他不禁感嘆凡人的壽命太過短暫,他同很多人喝過酒,可是不敢和凡人深交,很怕同他喝酒暢言的知己都會死在他的前面。
他很難受。
酒能解憂交友,可唯獨不能讓故人多活數年。
梁燭九將故人的名字都刻在刀劍之上,不輕易殺人,他攜酒負劍,遍尋修仙之地,只為找幾個能陪他多喝幾年酒的人。
可惜,根骨不佳的修士,一閉關就是很多年。
他覺得這些人活著沒意思,閉關千年如一日,不能陪他喝酒。
凡塵裡,一個小派的掌教曾想趕他走,讓他別耽擱宗門弟子修行。
修個屁。
梁燭九隻用數年就踏入元嬰境,可小宗門的掌教不喝酒,修行大半輩子也只是金丹境。
他讓小宗門的掌教別修行了,陪著他喝酒就好。
那個老者瞅見梁燭九他孃的只用數年就踏入元嬰境,完成了他很多年都未做到的事,不禁心灰意冷,陪著梁燭九喝起苦酒來。
從那以後,老者劍也不練了,關也不閉了,每日都只和梁燭九喝酒暢言。
不到一年半,老者就是氣息奄奄,他臨死時,醉醺醺地拽著梁燭九的手臂,憤懣地問,“燭九兄,你跟老子說實話,這些年,你是不是偷偷修煉了?氣煞老夫,我陪你喝酒,你卻揹著我修行,毀我根基。”
梁燭九搖頭,看著即將羽化而去的老者,很是失落。
“那你的修為怎麼從元嬰初期到後期了,事到如今,你還想騙老子不成?”老者氣憤異常,有些悔恨。
只差臨門一腳,他就可踏入元嬰境,要是梁燭九不出現,他也不會對修道一事心如死灰。
“老徐呀,我真沒揹著你修煉,這一年半以來,我每日只是喝酒,修為也要精進,我也不太懂這是為何。”梁燭九搖頭,向老者發誓。
老者聽後,仰天而嘆,“我誠心向道,奈何天意無情。賊老天呀,你待我不公....我...”
老者還未把話說完,便是氣絕身亡。
梁燭九看後,很是愧疚。
老徐是一個好人,命不該那麼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