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的寒冷侵入骨髓,像置身於無間地獄。路遙遠的身子在模糊的意識中瑟瑟發抖,半晌才艱難地睜開雙眼。
大半個身子浸泡在冰冷的水裡,雙腿到腳幾乎失去了直覺。路遙遠用盡全身力氣掙扎了一番,發現她的手腳都被鐵鏈鎖得緊緊的。
“別掙扎了,你中了我的軟骨散,還是省省力氣吧。”女子的聲音在這個空曠的石洞裡顯得尤為悠揚,如同來自另一個世界。
來者不善,路遙遠費力地抬起頭,看見一個穿異族服侍的女子從石洞外面走進來。路遙遠認出她就是在客棧抓她的女子,只不過這次沒有戴面紗,容貌驚豔,有一股異域風情。
“你是何人?我跟你無冤無仇,為何對我下此毒手?”體內的寒氣從下往上漫延,路遙遠說話的聲音微微顫抖。
“我們是素不相識,但是可惜,你依舊妨礙了我。”女子眼裡並沒有對路遙遠憎恨,反而更多的是嫉妒和不甘心。
路遙遠不解女子話中的意思,她沒有和外族人有過任何交集,何來妨礙之說。
“你究竟是誰?”路遙遠心裡很是疑惑,不知道什麼時候和這個女子結下淵源。
“你自然會知道的。”女子看著路遙遠額間的那朵花蓮,越發心底發酸。難怪他那麼喜歡紅蓮,即使現在已經成這樣了,潛意識裡的沒一樣東西還是關於她。
女子按下按鈕,瞬間譚裡的水全部褪去。路遙遠的身子已經被泡得發白,渾身無力,看見女子向她走來,還是倔強地站了起來。
“果然是傾國傾城貌,難怪他心頭一刻也不曾忘記。”雖是說著醋意的話,女子眼裡的傷感還是快溢位來。
“你是不是見過阿辭?告訴我他在哪!”路遙遠聽著女子沒頭沒尾的話,直覺告訴她這個女子知道阿辭的下落。
鐵鏈被掙得嘩嘩響,女子就這樣看著路遙遠奮力掙脫直到精疲力竭。
在水中泡得太久,寒氣侵蝕,路遙遠已經沒有太多力氣了,所幸她還有強大的內力支撐著,不然可能再也醒不過來。
“我說過,你再也不會見到他了。而世界上也不會再有讓他心心念唸的紅蓮。”女子傷感的眼裡閃過一抹兇光,狠狠地抽出匕首,朝路遙遠的額間劃去。
“彧裳,住手!”一個男子的聲音響徹整個石洞,彧裳驚訝地回過頭來,發現楚辭不知道何時跟蹤她來到了這個石洞。
再一次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路遙遠掩飾不住的欣喜,回頭望去,她思念了這麼久的人也同樣凝望著他。
太好了,他真的沒死。
楚辭什麼話都沒有說,一步一步朝路遙遠走來。雖然已經無力站起,但是路遙遠的嘴角還是揚起了。她多想告訴他,自己好想他。
加劇的心跳,在楚辭走過來站在彧裳旁邊時變得平淡,如同燒得旺盛的柴火被人澆了冷水。
她聽見楚辭看著她問那個女子:這個人是誰?
比身子更冷的,是心。
她一時有點接受不了。
“阿辭,我是路遙遠啊,你怎麼可以不認識我?”疑惑更多的是難過,她思念了這麼久的人,一想起他就會笑的人,現在當著她的面問別的女人,她是誰?
楚辭皺了皺眉頭,這個聲音好熟悉,還有她的樣子,她額間的紅蓮。總感覺好像在哪見過。
他本是跟蹤彧裳過來這個石洞,也曾在外面觀察了一番,但是他看見這個虛弱的女子時居然很心疼。那種難過快要填滿身體的每個角落,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而且剛剛彧裳的刀快要落在她臉上時,他發聲阻止的時候自己都嚇了一跳。
“我跟你……”楚辭努力地回想,但是一旦觸及到以往的記憶他就頭疼欲裂。
彧裳生怕楚辭想起點什麼,搶在路遙遠前面對抱著頭的楚辭說道。
“她就是我一個犯了錯的婢女,關在這裡好好懲罰她一次,這裡太冷了,你身子還沒好,我們回去吧。”
冠冕堂皇的話掩飾掉了慌亂的眼神。
楚辭實在是想不起來,便點了點頭,由彧裳扶著走出了石洞。
看著兩個人依偎在一起,路遙遠只覺得整個人都掉入了冰窖。
她從來沒有怕過疼,也從來沒有怕過苦,她立誓無論天涯海角是死是活她都要把他找出來。
但是,好不容易見到了,他卻不再是她的阿辭了。
疼痛終於緩和些了,路遙遠的模樣依舊在楚辭的腦海裡揮之不去,他說他不認識那個姑娘時,那個姑娘的眼神好絕望。
“彧裳,我真的是出生在匈奴嗎?”
聽見楚辭發問,彧裳心裡咯噔一下。但是馬上換上一副笑臉耐心和楚辭解釋。
“我跟你說過啊,你是親王之子,是我未來的駙馬,只因有一次我們去騎馬,不小心掉落山崖你才失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