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他想起母親,他的腦海便全是一片空白。
因為他從來沒有見過母親,因此也從來不知道母親究竟長什麼樣子。只是聽父親說,母親鼻子上有著與自己一樣的雀斑。
他看了看奧麗莎,發現奧麗莎臉上並沒有雀斑,不僅奧麗莎沒有,蘇菲兒嬸嬸也沒有。而之前遇到的洛以及萊曼,甚至是如同冰雪女神般的銀雀帝國的公主,也全都沒有雀斑。
因而可見,天底下長有雀斑的女人並不多見。如果有幸能夠見到母親,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認得出來。
他甩了甩頭髮,深深吸了一口氣,將這些煩惱事拋向一邊。
不過此時風平浪靜,前方沒有海島,也沒有暴風雨,而距離下一個港口還有一天時間。《臨陣者書》他翻來覆去已經看了好幾遍,能懂的都已經懂了,不懂的再看也沒有用。
如此清閒下,他的腦袋便不受控制地胡思亂想起來。
他記得在很小的時候,父親與村子裡的一家漁夫定了娃娃親。不過那個漁夫的女兒他卻從來沒見過,這其中的原因很複雜。
首先,他家沒有住在村子裡,所以見面什麼的太過刻意,容易惹起其他村民的笑話。
再者說,因為家庭不完整,他很自卑,因此也很怕見到女人。
每當他鼓起勇氣準備去村裡見一見那個姑娘的時候,他便總會多慮起來。比如說會擔心自己身上的味道太臭,會讓人不高興。或者說今天的髮型太醜,會被其他人瞧不起等等。
總之,一直到自己16歲,他也還是沒能與那位姑娘單獨相處過。
久而久之,父親也不再提起這枚娃娃親,大概是已經忘了吧。
他還記得,蘇菲兒嬸嬸剛登陸的時候,他也怕得要命。當蘇菲兒定居在他家隔壁的時候,父親牽著他的手一起去拜訪。站在門前,他透過父親手心的汗,體會到了父親也很緊張。
再後來,與蘇菲兒嬸嬸相處久了,他也就不再那麼緊張了。可當單獨與蘇菲兒嬸嬸在一起的時候,他還是會說不出話來。
倒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他似乎因為多年的習慣,已經喪失了與異性正常溝通的能力。
這一點,一直在遇到洛之後,才好轉一些。
想起洛,他便覺得胸口有些喘不過氣。
不知道為什麼,洛彷彿與其他所有女人都不同。他看到安靜發呆的洛,便想主動去跟她說話,而且還總覺得自己有說不完得話要對她講。
這種感覺很奇怪,是他在見到的其它女人身上所沒有的。他面對洛的時候完全不會緊張,甚至相當自信。
當他與洛講笑話的時候,他便真覺得自己是馬戲團的小丑。
當他與洛講故事的時候,他便也真覺得自己就是一位博學的詩人。
如果有人告訴過他愛情是什麼滋味,他必然便不會再那麼迷茫。相信那時候他會堅信,自己已經深深愛上了洛。
可是沒人告訴他,父親沒有,蘇菲兒沒有,奧伊大叔自然也沒有。
所以他不知道那種感覺是什麼,但他無疑明白一點,如果可以的話,他願意為洛犧牲掉自己的生命。
不過現在的他雖然已經明白了那種感覺的真正意義,卻已經與洛漸行漸遠。
他曾深深責怪自己,為什麼沒能保護好洛。如果當時自己阻止了天宗教徒將洛帶走,沒準現在坐在他身邊的人就是洛了呢?
他看了一眼奧麗莎,不由有些感嘆。
他這輩子與女人打的交道,好像都集中在了近一年的時間裡。
洛,賽茉公主,萊曼,以及此時正坐在他面前,將葡萄護得嚴嚴實實的奧麗莎。
這些女人性格全然不同,給他的感受也都不一樣。